“妹妹今日如此激进，想必是因为被巫姨娘的死刺激到了，我也能理解，也深为痛心。”华檀走近，怜惜般拍了拍她的肩头，状似无意地轻叹，“其实我也觉得巫姨娘的死有些蹊跷。”
被她这么一拍，华盈下意识颤了下，“有没有蹊跷你不知道？分明就是你……”
“嘘。”华檀笑着伸出手指抵在唇前，眼中笑意浅淡，“说话之前妹妹可得想清楚。”
华盈狠狠剜她一眼，可转眼又变得神色凄楚。
可不等她期期艾艾哭诉，华檀又转眼看向周围的官兵，“今日之事让诸位看笑话了，但接下来可就是华府家事了，几位在这里，难免有些不大方便，我妹妹不懂事，惊扰诸位了，我在这里给诸位赔个不是。”
她说完递了个眼神，春灵便上前一人散了些碎银。
诸人识趣，瞥了眼华征，见华家家主也没有出言反对，这才安心收下离开。
等外人走完了，吕氏神情也变冷了几分。
“眼下已经没有其他人，二小姐是否应该向我解释解释，为何你会这般笃定我流产，又这般笃定这件事以及巫氏的死都是大小姐所为？”吕氏眼中有些薄愤，一手紧紧拉着华征衣袖，仿佛极力抑制怒火，“我的孩子才多大，二小姐就这般咒他！”
“我说了我不是……”华盈有些烦不胜烦，神情染上不耐。
吕氏没等她说完，上前扬手落下一个巴掌，眼眶通红，“方才当着外人的面我不多说，可如今你还要如此搪塞我？”
她说完，又挣开华征，一眼伤色地看着她，神色哀恸，“老爷，你若容不下我肚中孩儿，又何必让我怀上他？如今我怀上了，却又叫人不当回事，我好不容易靠着大小姐保住了这个孩子，却还要被二小姐这般诅咒，如今我不过要一句真话，二小姐竟也如此不耐烦。”
“够了！华盈，还不跟夫人道歉？”华征眉头一挑，冲华盈怒目而视，“你莫不是觉得自己在太后跟前做礼佛侍女就可以无法无天？”
比起华檀他的确更喜欢华盈，可现在看来，华盈是不是有些太摆不清自己的位子了？
触上华征面上的怒色，华盈禁不住面色一白，恨恨咬牙，最终还是软了态度，带着些不甘愿僵硬道，“吕夫人，是我的错，你别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担心您，还有您腹中的胎儿……”
她说完，下意识看向华檀的方向，后者果真是一副看戏模样。
华盈羞恼攥拳，她还从没在华檀面前这般丢脸过！
“既然没事了，我就先走了，宫中还有些事……”华盈生硬挤着笑，一刻也不想留在此地，着急地想要离开。
可华檀偏不如她意，伸手一把将她手腕拉住。
华盈暗自抽手，却没想这药罐子如今手劲竟不小，她小声呵斥，“放手。”
“别急。”华檀低声警告，随后又看向华征，“巫姨娘死得蹊跷，妹妹不甘心情有可原，只是今日妹妹能怀疑我，明日就能怀疑父亲，今日妹妹能直接让人抓我，明日同样可以抓父亲，想来知府大人与宫里人总是更亲近，妹妹作为太后身边人，想求知府大人办点事应该不难吧？”
“你什么意思。”华盈察觉出一丝不对，下意识更用力地挣脱。
华檀不急，反而忽然松了手。
她动作突然，华盈来不及收势，便摔在地上。
“妹妹眼下走不得。”华檀睨了眼正要爬起来的人，再度冲华征道，“妹妹若是进宫去，心头记恨，一时想不开去和太后娘娘告状怎么办，不如妹妹在府上小住几日，等事情水落石出再说？”
华盈不过是个稍微特殊点的宫女，自然是不敢告状的。
可一旦让她入宫，要把她捉出来就不简单了，一个不好，说不定太后又要给华檀头上记上一笔。
只不过华盈一向爱充场面，若不是华檀重生一次，又在太后宫中去过一次，只怕也会当她多受关注。
可她知道，华征却没那么清楚，他不想为了巫氏惹到皇室。
“那就住两日吧。”华征说完便让人去收拾屋子，自己则带着吕氏离开。
华盈被华征留下来“照顾”她的下人死死盯着，那两人皆是一脸横肉，光看便知道力大无比。
她面色有些扭曲，狠狠瞪着华檀，“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华檀露出个疑惑地表情，故作不懂，“我怎么听不明白？我难道不是在帮妹妹查生母死因？”
她说完，向那两个粗使婢女道，“二小姐累了，带她回房休息吧，春灵，你去跟二小姐带来的宫里人说一声，巫氏死得不安心，担心她回来闹事，二小姐主动提出要为巫氏守几天灵。”
华盈满眼愤恨盯着春灵离开的身影。
末了索性认命回房。
她不信华檀真能查到什么，她可没什么把柄……
不对！
那个香！
华盈面色微变，随即又镇静下来，只要今夜将那香毁去，那可就真的没有半点证据可以指证她了。
况且那香来得珍贵稀奇，华檀不可能知道，一时半会也不会查到那里去。
想到这里，华盈彻底安心。
扣下她又怎么样？
华檀那个蠢货是扳不过她的。
只是可惜，居然没能害死吕氏肚子里的孩子。
半夜。
华盈避开婢女视线，悄悄潜入巫氏院子。
事发突然，加上正巧遇上吕氏见红，这院子还没人来得及动，华盈摸进去，轻而易举翻到了那个装香的锦盒，因为知晓这香的毒性，华盈不敢多闻，她屏着气掏出另一味香，将其替换后，再度将锦盒放回原位。
又将香炉中的残渣收走，更替成今日她刚燃尽的香灰。
做完这一切，她才放心离开。
她倒要看看华檀怎么跟她对上！
另一边，华檀派去的眼线也正好回来。
“小姐，华盈果真去换香了。”眼线如实道。
闻言，华檀满意笑出来，让春灵给她赏了些银钱。
换了就好，就怕她心大不去善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