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檀记得,上一世的时候,傅琛突然传出在宫中行刺皇上一事,那时候他并未身受重伤,所以行刺突然,无人能挡。
而这一世,傅琛主动受伤,若是帝后真有此心,恐怕送药来的目的便是让他尽快愈合伤口,好继续在宫里摆下鸿门宴,引诱傅琛在宫里动手。
只要傅琛动手,无论是因为什么,皇帝和傅南都能给他扣上一顶弑君的帽子。
虽说傅琛在民间的名声有所好转,但一旦被扣了这罪名,他就再也没有洗清自己的机会了。
想到傅琛要被他们这般算计,华檀抿了抿嘴,神色凝重,不由得失神,思索破局之法。
最好的办法便是不让傅琛进宫,但如此以来,就太过明显,帝后更会起疑。
见她心情陡然转变,脸色不太好,傅琛握紧她的手问道:“怎么了?”
“我……”华檀差点脱口而出,但自己还没打算把重生之事告诉他,犹豫着该如何开口。
若是不说,傅琛便要进龙潭虎穴,她不忍心,也不能这么做。
“我是在想,无事献殷勤,总归不是好事。就像王爷说的,身子好了,说不定还要继续以身犯险。防人之心不可无,王爷还要早做准备,一定记得小心宫里的人。”
华檀并不担心傅琛被帝后算计,他本就是小心谨慎的人,只是前世的刺杀来得太过突然,一定是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念及此,她又叮嘱道:“无论发生什么事,王爷都要小心为上,切勿中了他们的圈套。”
傅琛盯着华檀,深邃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久久没有挪开,过了许久,他才点头应下,“我不会冲动行事,你大可放心。”
华檀有秘密,这是傅琛第一次见到华檀起就知道的事,但既然选择了她,他就不会怀疑她。
……
几日后,华征从锦绣庄回府的路上,马车不小心装上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车夫骂了两句,只听那女子娇滴滴道:“奴家逃难而来,几日滴水未进,冲撞贵人,求贵人饶了小女子一命!”
华征最是喜欢这样娇柔的女子,掀起帘子,正对上那女子抬眸的瞬间,却见她身段风流,脸上的灰尘也盖不住秀气的面容,尤其那一双眼睛,如秋水含波,叫人一心只想溺进去。
“只有你一个人吗?你的家人呢?”华征上下打量着她,声音温柔地问道。
“回贵人,家父欠了赌债,被讨债的人夺了性命,奴和家母好不容易还了欠款,却不想家母病倒,没钱请大夫,也随父亲去了。现在只剩下奴一个人,便想着来京城,若是能寻到事做,便卖身为奴,若是寻不到,就……就投了那勾栏,也总能饱腹。”
说着,那女子跪倒在地,哭成泪人。
华征听她的声音就已经足够心猿意马,这会儿听到她的凄惨身世,更是心生怜爱,冲她招招手道:“你也是好运,碰上了我,我便帮你这一把。”
女子抬眸,秋水剪瞳含羞带怯,踩着车辕被华征拉上马车,一不小心就撞进了华征的怀里。
搂着她柔软的身段,华征心满意足,不就是多养一个女人吗?他华府养得起。
不过,吕氏现在还怀着孕,华征没有直接把人带回后院,而是安排到客房,自己则趁着用饭时,询问吕氏的意见。
今天是十五,每月初一十五,华家人都在花厅一起用饭,今儿也不例外。
当华征把这事儿说出来,吕氏温柔体贴地点头:“当然可以。多一个姐妹为老爷解劳分忧,我心里的愧疚也能少一些。”
“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华征故作生气地搂着她,“无论我有多少女人,都只是过眼云烟,整个华家,谁也别想越过你的头上去!”
“有老爷这句话,妾身就心满意足了。”吕氏体贴入微地给华征添菜,忙问道,“对了,不知道那位妹妹人在何处?我一会儿选个好日子,把她抬进府里……”
“不妥。”华檀幽幽开口。
原本华征就不喜她,听到她开口更是筷子一摔,“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云氏女来历不明,家破人亡,更是上不得台面。夫人曾经是县主,难道愿意和一个破落户伺候一个人?”华檀轻蔑开口。
吕氏一怔,立刻红了眼眶,委屈巴巴地低头道:“我虽是县主,可我更是老爷的夫人,自然应当以夫为天。再者,无论是什么地位,到了后院都是老爷的女人,难道还要拿出从前那一套架子吗?我是做夫人,又不是做主公的。”
看见夫人被华檀气得落泪,华征隐隐有发怒的迹象,被吕氏温柔地劝说下来,“老爷,不如让妹妹过来给大小姐看一看,说不定大小姐看完就会同意了呢?”
“我见一个破落户做什么?不见!”华檀满脸抵触,似乎见一面都是脏了她的眼。
“姐姐,云氏以后毕竟是姨娘,是父亲的女人,就算看在父亲的份上,也该见一见的。”一直沉默不语的华盈突然开口,简直是火上浇油。
华征怒火中烧,拍案而起,“今儿你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来人,去请云氏上前。”
云氏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裳,袅娜娉婷,莲步慢行,如清水出芙蓉,叫华征挪不开眼。
“姿色平平,父亲何至于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进府?父亲忘记了,华家店铺弊病不断,难道父亲认为女人比华家基业还要紧吗?”华檀扫了一眼云氏,放下筷子,摆出一副说教的态度。
华征最烦她这幅模样,拉着云氏道:“不该你管的事别管,华家的店铺,我要给谁,就是谁的,轮不到你觊觎!”
说完,他便一手搂着云氏,一手搂着吕氏,大步离开。
华盈起身恭送他离开,看着一桌子的佳肴,高傲地盯着华檀,“姐姐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该你多管闲事,就别把手伸太长,否则,容易被父亲厌弃的。”
“一旦没了父亲的宠爱,你,”华盈顿了顿,凑近一些,轻声开口,“什么都不是!”
华檀低头浅笑,看也不看她,转身离开。
她才不会离开华征就一无所有,真正该害怕的人,是华盈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