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你派人去绣庄门口盯着,那个穿着杏黄襦裙,梳着追云髻的姑娘若是出来,一定给我跟住了!”
马车还未曾离开巷口,梁牧文就已经吩咐下去。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华檀。
不过,他在余苏娘身上投入太多,若是现在让他放弃比登天还难。所以,不管是华檀还是余苏娘,他都要!
春山先是干脆应下,接着才犹豫道:“少爷,您派出来盯着余家小娘子的人就够多了,要是再动人手,侧夫人怕是会察觉到。”
“就算察觉到又如何?”梁牧文甩给他一记冷眼,随即傲慢道,“你别忘了,等明年下场,我榜上有名,说不定她还得靠我才能扶正呢!现在用她几个人算什么?就算是告到知府大人面前,孙大人也不会不给我面子的。”
见自家少爷这般恃才傲物,春山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些。
往常那些事,侧夫人不都没管吗?
他家少爷可是汴州城有名的才子,就算出了事,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少爷头上。
这想法在脑海里绕了一圈,春山再做梁牧文吩咐的事时,就更加没有负担了。
但他不知,事情就是这么巧,若梁牧文没有派人跟踪华檀,傅琛想查他的身份或许还要点时间。
可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只知道他跟踪华檀能得到华檀的住处,却不知跟在华檀身边的暗卫反跟着他派去的人查到了他的身份。
当天傍晚梁牧文的底细就被摆在了傅琛面前,甚至他跟踪华檀的事也被傅琛知晓。
暗卫识趣地将梁牧文的信息献上,便迅速闪身离开——就是瞎子也能瞧出来他们家王爷现在有多不悦。
而这一切都拜梁牧文所赐。
“汴州之府侧夫人的弟弟?呵!”
扫了一眼信上的字,傅琛眼底凝聚风暴,似乎随时都能将人卷入其中,撕得粉碎。
这会儿华檀已经做好了饭菜,想着天色已晚,便亲自来书房请傅琛去用饭,一进屋就瞧见他这阴恻恻的模样,不由一怔。
“殿下怎么了?可是京城出事了?”
刹那间,华檀已经在脑海中做好了无数最坏的准备,可当傅琛点了点桌上那封写有梁牧文背景的信后,她无奈地松了口气。
“你可是害我担心死了。”华檀走上前,锤了锤他的肩膀,“区区一个读书人,何至于让你动这么大的怒?”
“他派人跟踪你。”
傅琛压下心底不悦,伸手将她拉入怀里,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在外经商少不得会引起旁人的注意,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不会因为有人爱慕阿影而生气,可梁牧文不怀好意,派人暗中跟踪,这就让他不禁动了杀心。
华檀同样不悦,不过她担心的却是另一件事。
“既然他与汴州知府关系斐然,会不会泄露我们的行踪?”
她紧张地低下头,撞上傅琛无奈的目光,随即二人皆笑了出来。
傅琛拧了拧她的鼻尖,没好气道:“小没良心的,我到底是在为谁而担心?”
“王爷,色令之昏不可取啊!您是要干大事的人,当以大局为重!”华檀说得大义凛然,却怎么也压不住嘴角的笑意,被傅琛扣住后脑,狠狠吻了几下才松开。
“本王难得色令智昏,你可要好生珍惜。”
二人这般说笑,轻松将此事揭了过去。
要以大局为重,因此傅琛并未立刻对梁牧文动手,只是令人盯着他,以防他胡作非为。
而华檀这边除了减少出门的次数,也再不梳什么少女的发髻,每每出门,恨不得将自己有夫君几个字写在脑门上才好。
不过,当晚梁牧文知道华檀已有夫君后,的的确确失了几分兴致。
他随手抓了个丫鬟剥去衣裳,把玩其胸前柔软,如吃饭喝水一般寻常,不顾那丫鬟面色苍白,满眼厌恶。
春山跟在他身边久了,知道梁牧文看上去是正人君子,实则淫乱不堪,因此对这一场面早已见怪不怪。
听出梁牧文对华檀没兴趣,他也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献殷勤,“已经破了身的女人自然没有那守身如玉的女人玩起来爽。小人已经打听过了,那余家小娘子平常不接上门的单子,不过她那几个老主顾若是开口,她保准会来!”
“哦?”梁牧文挑起眉,嫌弃地松开那个脸色煞白的丫鬟,将她一脚踹出去,接过春山递来的手帕擦手,“都有哪些?可有我姐姐认识的?”
“要不怎么说少爷您和那余家娘子有缘呢!可真是天公作美,她那老主顾里有一户姓张的,张家夫人与侧夫人关系甚笃,张家的小少爷也对您心驰神往,只要您开口,他们没有不答应的。”
春山说得笃定,梁牧文越听越欢喜,“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安排!”
那余苏娘没有订下婚约时,他就已经对她起了心思,只可惜余蔚然那个老不死的把他家姑娘看得比什么都严,要不然他早就得手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后来她那个未婚夫不成器,坏了婚约不说,还让余苏娘父女对男人越发谨慎,要不是程记绣庄开业,他还愁不知道要上哪儿去逮这小娘们呢!
想到那家绣庄,梁牧文又不禁想起华檀。
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他得不到华檀,心里也痒得很。
“可惜那是个嫁过人的……”梁牧文叹了口气,心里头在余苏娘和华檀之间来回打转,不知道该舍谁。
可过了没几天,春山就给他带来一个好消息,“少爷,您在绣庄看中的那个夫人,您猜怎么着?她是那个绣庄的掌柜娘子,余苏娘就是她招进去的!”
“可确定如此?”梁牧文从床上翻身下来,面上露出难以名状的兴奋。
“确定!”春山点头如捣蒜。
梁牧文攥紧折扇,眼底精光乍现,“好!那本少爷就来个一石二鸟,将她们一网打尽!”
……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场雨过后,巷子里吹来的风都裹挟着淡淡寒意。
大清早,余蔚然照常问过女儿今天去哪,余苏娘道:“我今天去张家,张家夫人说想换个花样,可能回来迟一些。爹想吃什么,我回来给您买。”
“我今儿也有事,要去码头看看活计,晚上不用做我的饭了。”
余蔚然挥挥手,先一步离开了云罗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