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耶图靡就要答应，坦坤巴依在她身后突然开口，“能否成为后妃，要看大夏皇帝的决定。耶图靡曾经在燕北城见过皇帝，一直爱慕至今，所以才多有冲撞，请娘娘见谅。”
华檀闻言笑了笑：“本宫与二位不过见了两面，公主就冒犯本宫两次，王子这意思，是不是本宫得纵容她一辈子？”
“娘娘恕罪……”坦坤巴依粗犷的脸上神色突变，但刚开口就被华檀打断。
“既然不是诚心道歉，那也不必登门了。”华檀弯起眼角却不见笑意，转身便让竹翡将人撵出去。
耶图靡进京至今还未曾受过这般屈辱，当即便火冒三丈，抽出腰间长鞭指着华檀：“你这样的德行，有什么资格做皇上的正宫娘娘？不过是因为你嫁的早！但是，是我先在燕北城见到陛下的！就算做正宫娘娘，也轮不到你这个妒妇！”
“耶图靡！闭嘴！”
这话就连坦坤巴依也不禁吓了一跳，立刻上前，夺过她手里的鞭子扔在地上，死死按着耶图靡的脑袋，逼她低头认错。
他这般作态便是为了让旁人不好发作，可他碰到的是华檀，华檀绝不惯着他们。
但华檀还没开口，一旁的南越太妃便冷了脸。
“娘娘若真是妒妇，你还能站在此处同我们说话？娘娘是陛下亲选的正妻，得陛下重视是人尽皆知的事，轮不到你来挑剔！”
她说完，目光扫向坦坤巴依，睿智的眼神仿佛能看穿坦坤巴依憨厚的外表，直击他的内心。
“说起来我与二位也算有缘，我乃南越太妃，你们是乌孙的王室，大夏的一南一北能在陛下府上会面，也算是缘分。还望王子与公主，莫要坏了这缘分。”
坦坤巴依脸上憨厚的伪装骤然龟裂，狭长的眼眸迸发出阴狠。
但很快他便恢复如常，咬紧牙关，道：“太妃说的是，我们一南一北，理应守护大夏，今日是我管教不力，便不打扰太妃与娘娘，等改日耶图靡诚心以待，再上门道谦。”
说完，他便拉着耶图靡离开瑞王府。
迟钝如耶图靡，也察觉到了哥哥心思不佳，等回到驿站，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王兄，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大不了我再向那个瑞王妃道个歉就是了，等我进了宫再好好教训她！”
“耶图靡没错，错的是那两个女人。”坦坤巴依揉了揉妹妹的脑袋，眼中尽是狠厉，“只要你想进宫，皇帝就一定会收下你，你想做的事绝没有任何人能拦得住！”
乌孙动荡是人尽皆知的事，傅琛身为大夏皇帝，必定会娶乌孙王室之女以安定乌孙，这也是坦坤巴依敢把耶图靡带来的原因。
但是一天之内接连两次碰壁，让坦坤巴依不经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这个傅琛明明是谋朝篡位，他就不信没有一个人反对他！
……
瑞王府中，坦坤巴依兄妹走后，华檀立刻把南越太妃引到后院的书房里坐坐，亲自烹茶接待。
南越太妃扫了一眼书房，问道：“皇帝可有填充后宫的打算？”
华檀闻言，拎着提梁壶的手顿了顿，抬眸道：“我也不知。这是陛下的事，我不该过问。”
“有什么该与不该？你与他是夫妻，纵他是皇帝，难不成就不要你这个结发妻子了？”南越太妃笑了笑，接过她手中递来的茶，“你只管放心，若他真是先帝的儿子，想必是不会填充后宫的。”
“可是，皇帝也有他的苦衷……”华檀拧起眉头。
她并不怀疑傅琛对自己的感情，可是身为皇帝往往身不由己，为了平衡朝堂，为了稳固江山，纳妃是最简单的方式。
只不过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南越太妃打断。
“什么苦衷非要用这种方式来解决？”南越太妃挑了挑眉头问她，“他有苦衷你就没有苦衷吗？我就不信华家经商至今，未曾出现一点危机，难不成你也要一人嫁多夫，来成全你的苦衷？”
这话太过于离经叛道，华檀显然一愣，她从未想过还有这样的反驳方式。
“重要的不是苦衷，重要的是他纳妃。”张素秋说着，嘴上更不客气，“只有无能的人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来解决问题，若是先帝还在，绝不会出现这种事。”
……明白了，她是来教训儿子，炫耀夫君的。
华檀低头抿了口茶，掩住笑意，“多谢太妃提醒，日后若发生此事，我定将这话转告给陛下。”
“他是先帝教导出来的，绝不会如此糊涂，更不会如此无能。”南越太妃满眼欣慰，说话时眼底颇有神采。
可是华檀不明白，为何这话要同她说，而不是同傅琛说？
她问出口，便见南越太妃笑了笑，“他并非我照顾长大，甚至因为我的离开受了不少苦，我又有何脸面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也是身不由己。”华檀颇有些心疼。
“这是我受的苦，却不是我推脱的理由。”张素秋说着，拍了拍华檀的手，“你是会疼人的，他能娶到你也是他的福气。”
这样的夸赞令华檀的心跳跃了一下。
把华檀喜悦的神色收入眼中，南越太妃笑着掏出一枚印信，正是老南越王让华檀交给南越太妃的那一枚。
南越太妃去皇陵时，华檀便把这枚印信交给了她。
“我去看过先帝，心愿已了，登基大典之后，我和王爷会离开京城，届时这支军队便交给你了。”
“这怎么可以？”华檀顿时觉得手中的印信奇烫无比。
但不等她把东西还回去，便被南越太妃握住了手，“我给你也是为了他，所以你不必感谢我。后宫波云诡谲，勾心斗角，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辙，成为下一个我。若他对你好，这便是保护他的，若他对你不好……一个对结发之妻都不好的男人，如何能治好天下？但我相信，你用不上这本印信。”
华檀满含感激，握住了南越太妃的手，“多谢太妃，我不会用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