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宣和殿，华檀见傅琛又去处理奏折，便命竹青送来饭菜，自己陪傅琛又吃了一些。
新年之夜，宫里延迟下钥，但到了亥时，下雨前来禀报，玉和殿的朝臣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华檀这才看向傅琛问道：“可要去见一见老南越王？”
“不必了。”傅琛放下筷子，“明日最先离开的想必是乌孙使节，朕已经将送别之事全权交给南康王，他会安排好一切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华檀心中仍旧存有疑虑。
“陛下是不是太过于重用南康王了？”华檀握住他的手，“臣妾不知陛下心中在想什么，南康王固然好，但这天下毕竟是陛下的天下，再信任也不该放权太多。”
这话按理说已经越矩，可是华檀不吐不快。
傅琛闻言，扬起唇角将她搂入怀中，“我知道你心中担忧合适，不过放心，傅明仪值得信任。”
前朝的事，华檀不想插手太多，既然傅琛这么说，华檀便决定相信他。
说完前朝那就得说说后宫。
华檀从傅琛怀中起来，清亮的眸子直对上他，“刚才在玉和殿所说的话，是真的？”
“你不信我？”傅琛拧紧眉头，语气中有些不悦。
“哪里是不信，只是担心御史台那些人又该给你使绊子了。”华檀哭笑不得，搬出陆逢年，“没看今年夜宴，陆大人都没来吗？”
傅琛松开眉头笑道：“他倒是想来，可他那夫人还没追回来，哪里敢不去他岳丈家？”
他这么一说，华檀也忍不住笑出声来，靠在傅琛怀中，心头无比安宁。
他说过后宫只自己一人，便不会再有旁的女人。
想到自己进宫之前的担忧，华檀低声笑了笑。
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怀疑傅琛的。
竹青站在帘子外面也能感受到屋里的温馨，直到春灵领着十六前来，她才脸色一变，通报后打起帘子，放十六进去。
隔着一层帘子，竹青听十六在里面道：“启禀娘娘，华家出事了！”
寥寥数语，却如五雷轰顶。
半个时辰后，一辆马车在昏暗夜色中直奔华家，帘子掀起，一身便装的华檀跳下车来，扶着傅琛的手神色慌张地往院中跑去。
而在这辆马车后面紧跟着的便是桓渊的马车。
傅琛和桓渊停在前院没有跟过去，守在华家的暗卫，闪身出来，跪在二人面前，将今夜发生的是一五一十上报。
“华家团圆饭上，七娘吃了几块菜就回房歇着，约摸一刻左右突然腹痛难忍，幸得赵大夫及时出现相救，至今病因未明，赵大夫和产婆在房中给七娘接生。”
“七娘的孩子才不足八个月，这个时候生下来……”桓渊的话没说完，面色阴沉地盯着七娘的院落。
傅琛知道他心中愤懑紧张，便接替他的位置询问暗卫：“饭菜可有检查过？”
“属下已经查过，饭菜中并无毒药，但是询问过七娘身边的下人，得知她今日下午换过熏香。熏香是从华家店铺送来的，放在七娘处已有数日，无旁人经手。”
也就是说如果真是熏香的问题，他们很有可能查不到幕后凶手。
“陛下，此事由我来办吧。”桓渊面色阴沉，钻进拳头看着傅琛，“孩子和七娘的仇，我亲自来报。”
傅琛盯着他看了半晌，叮嘱道：“注意分寸。”
下手的人不外乎那几个，傅琛相信桓渊能找得到，他只是担心桓渊出手太重，把人弄死，到时候出不了京城。
“七娘就交给陛下和娘娘了，无论如何，保住她。”桓渊说完，再看一眼七娘的院子，叫上暗卫转身离去。
就在他离去后不久，院子里传来一声啼哭，傅琛闻声而动，抬腿走进后院，便见到华檀，抱着一个孩子，转身进了隔壁房间。
他追上去，抖落一身风雪，又接过暖手炉，将身上的寒意烤走，这才掀起帘子走进去问道：“大人怎么样了？”
“赵大夫说七娘伤了根基，日后恐难再有孕。”华檀说完，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这小丫头早产太久，又不能服药，赵大夫说只能听天由命了。”
“桓渊去调查幕后之人，很快便会回来。”傅琛走到华檀身后搂住她，低头看着那皱巴巴的，像个猴子似的孩子，“你只管放心，此事定会给华家一个交代。”
“陛下不必安慰我，问题不在别人身上，而是华家出了内鬼。”华檀想到七娘方才的话，眯起眼睛，“有人换了七娘的香，在香中下毒，七娘才防不胜防。”
吕氏已经下令将华家封锁，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证据。
至于他们最怀疑的华盈，现如今就在院子里，华檀决定独自去会一会她。
她把孩子交给奶娘，递给傅琛一个安慰的眼神，径直去了华盈的院子。
已至深夜，华盈的院子熄了烛火，伸手难见五指。
华檀走进去，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腿。
推开房门，便见华盈坐在窗边，视线正对着的就是七娘院子的方向。
听到身后的动静，华盈也仿佛长了眼睛一般，提着声调，笑道：“我在这儿等姐姐，等了好久，还以为你不打算来见我了。”
“你心里应该很期待我不来见你吧。”华檀盯着她的背影，“若我不来见你，便证明心中不曾怀疑你。华盈，不必在我面前故弄玄虚，就算没有证据，我照样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你真的敢吗？”华盈缓缓转过身，盯着华檀，忽然狂笑，“你是大夏的皇后，若是动用私刑，传出去就连傅琛都保不了你！没有证据，你敢动我吗！”
这也是华檀一定要找到证据的原因。
只要找不到证据，她和傅琛不能动华盈，甚至不能刑讯逼供。
想到那个孩子，又想到七娘，华檀冷笑：“大不了我自请下堂。华盈，你最好祈祷我一辈子是皇后。”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华盈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
“你疯了吗？那可是皇后之位，你会不想当？我不信，你不可能放弃皇后之位的！”华盈更加癫狂，抄起一旁的砚台砸向华檀。
华檀轻轻歪头，闪过华盈扔过来的东西，缓步走到她面前，掐住她的脖子。
“没什么不可能，为了我要守护的人，做什么我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