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剑派坐落在山清水秀的明剑山上。这里风景如画,鸟语花香,是个疗养圣地。
得知山下守门弟子来报,紫瑶宫宫主应心诺亲自登门拜访,整个明剑派都惊得鸡飞狗跳起来。
这个女子居多的门派本就少有人来,更何况是中州最为显赫的紫瑶宫宫主莅临。
一众弟子顿时紧张得手足无措,唯恐招待不周漏了怯。
又听说那紫瑶宫宫主是位丰神俊秀的美男子,年轻的女弟子们又都忙不迭的去梳洗打扮。
一时间明剑派像是过年一般热闹。
这番情景可是把掌门莫玉川气坏了。
她当众怒呵一声:“都给我站住!”
众弟子早已熟知她的脾气,登时吓得噤若寒蝉。
莫玉川手指着这些不成器的弟子,恨铁不成钢的骂道:“看看你们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惊惶失措,成何体统!平日里我教导你们多少次,习武之人要修心修性,你们都修行到狗肚子里去了!让紫瑶宫的人看见,我们明剑派还怎么在江湖立足!人人都要嘲笑我们是帮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还修炼什么,下山去嫁人好了!”
半晌没人敢嗞声,莫玉川的师妹宋玉树才走过来劝道:“掌门师姐消消气,贵客临门不好让人等太久。咱们先去招待,回来再教训她们也不迟。”
众弟子心中腹诽,什么叫回来再教训她们?宋师叔你好歹替我们求求情啊!
莫玉川狠狠瞪了一众人,这才带着门中几位长辈和得意弟子去前厅迎客。
此时应不允正在前往明剑派后山的路上。虽然是他提议来明剑派的,可当看到乌泱泱一群女人迎面走来时,他还是有些发怵。
没义气的把应心诺留下,独自到后山闲逛来了。
反正那些女人只要有应心诺在就足以。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只能牺牲主子的美色了。
明剑派后山景色更盛前山,飞涧清泉,虫鸣鸟语,一派恬静悠然。
应不允逛了片刻就被一阵潺潺流水声吸引,于百转千回、柳暗花明处发现了一汪清潭。
潭水正中人工铺有几块平滑的石头,似是供人站在谭中欣赏风景的。
应不允不做他想,愉快的纵跃几步,跳上了谭中的石头。
还不等他站稳脚,四周潭水突然发生变化,水波震荡,形成十来个漩涡!而后哗的一声,从每个漩涡中窜出一条白影!
应不允一惊,立刻拔出腰间宝刀横于身前,警惕的注视着水中窜出来的东西。
待看清这些东西的形状后,他眼中的疑惑更深。
这些白影是一件件白色的衣袍。白衣凌空悬挂着,摇摇晃晃围着他打转,将湿衣上的水甩成一圈。
如一个个吊死鬼般诡异恐怖。
这是什么玩意儿?明剑派也是名门正派,为何后山会有这么邪门的阵法?
这阵法有什么作用?为何设置在这等偏僻的角落?
应不允被这突如其来的阵法弄得有些紧张。尤其是这些白衣明显越转越快,到后来几乎连成一片白影,似是要施展出什么大招!
应不允焉能坐以待毙,什么鬼蜮伎俩都一刀了之。
他出刀如闪电,只听“呜”的一声,黑色的刀光以应不允为中心划向四周,撕拉一声齐响,将飞转的白衣一刀斩断。
几乎同时,一声尖叫传来:“啊!你干了什么!”
应不允循声望去,就见山石后闪出一名女子,正一脸惊怒的对着他吼。
这女子卷起裤管,光着脚,一双白玉般的脚在阳光下竟有些晃眼。
应不允的思维立刻进行了飞速的串联。
当初在去往雍州的路上遇到一位泡脚的女子,身着明剑派服饰。
那双脚他记忆深刻,也是这样白皙剔透。
面前女子的声音他也很有印象,就是那裹了一身泥的印无白。
由此可证,当初他遇见的泡脚女子也是印无白。
这女人还真喜欢光着脚。
印无白可没心思管自己的脚丫子,她怒火中烧,指着应不允骂道:“哪来的缺德货色,竟敢砍你姑奶奶的衣服!”
应不允被这泼辣的叫骂给气笑了,反而不紧不慢的收回刀,问道:“这些是你的衣服?你吃饱了撑的把衣服摆成阵作甚,吓唬人玩吗,砍了活该。”
印无白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理直气壮,呸了他一声:“你才吃饱了撑的,跑到这犄角旮旯来耍大刀。我在这好好的洗衣服,碍到你什么什么事了?你凭什么砍我衣服!陪我衣服!”
应不允闻言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那阵法是洗衣服用的。
这可尴尬了,亏他刚才紧张成那样。
可不能让印无白看出破绽,以免被她拿到话柄。
应不允嘴上贱兮兮的说道:“你这女人真是懒到家了,洗个衣服还要用阵法,哗众取宠、故弄玄虚。”
印无白鼻子都要气歪了,这里平日空无一人,她哗哪家的众、取谁家的宠?
懒得和这人多费口舌,印无白上前几步张开手臂,挡住了应不允离开的路。
“少说废话,陪我衣服。”
应不允头次近距离看清印无白的脸。见她肤若凝脂,五官清秀可人,分明是张人畜无害的脸。可没想到却表里不一,内在是个泼妇。
不过想到这次来明剑派的目的,又觉得这试探印无白的机会可算得来全不费功夫。
应不允用鼻子指了指身后飘在潭中的碎衣,漫不经心的道:“你捞回去缝缝补补又可穿三年。”
印无白岂能被他糊弄,那些衣服都是门中弟子放在她这里统一清洗的。如今被毁,她怎么和人交代!
此时她也认出应不允了,当初在万界岭,阻止印无白接近应心诺的那个侍卫。
印无白当时就觉得应不允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过分的警觉和探究。
她想此人既然是应心诺的贴身侍卫,为何地龙爆发时没护卫在应心诺身边?难道当初此人其实就在附近,看到她施法镇压地龙了?
本来以为相见无期,印无白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竟在明剑派的后山再次遇见。
印无白不愿多生事端,退一步道:“我也不用你陪衣服了,你就陪我钱吧,我自己去成衣店买几件衣服回来,跑腿费就不算你的了。”
应不允摇头道:“没钱,不陪。”非要激怒印无白不可。
印无白也气笑了,心道和我耍无赖你还嫩了点。她和颜悦色的笑道:“别说我没给你最后的机会,是你自己不知好歹。”
应不允好整以暇的等着看她玩什么花样。
就见印无白突然欺身上前,一把抓住应不允的衣襟撕扯起来,口中喊道:“快来人啊!非礼啊!”
应不允没想到印无白使出的竟是这等庸俗下作的招数,一边阻止印无白继续拽他的衣服,一边怒斥道:“你这无耻女人,给我放手!”
可印无白也是勇,撕扯起男子衣服来熟练迅速,竟似用上了某种高深玄妙的手法!
应不允就觉胸前一凉,竟真被一个女人强行扒开了衣服!
气得他手上用了内力,一把推开了印无白。
印无白修为极差,哪禁得住应不允这一推,一下就摔倒在地。
也不知是不是摔得重了,她也不起来,就那么趴伏在地上呜呜的哭起来。
应不允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生怕印无白又作妖,迅速从腰间掏出一定银子,仍在印无白身上。
怒道:“这些钱够了吧!”
随即低头整理衣服。
就在此时,一声怒喝从远处传来:“你们在做什么!”
应不允忙抬头看去,只见应心诺连同明剑派掌门在内的一众弟子,从山石后绕出来,正惊谔无比的看着他。
应不允刚才气得脑中嗡嗡作响,没能听见这帮人的脚步声。突然见到这一大群人冒出来,自己衣衫不整,地上又有个啼哭不止的女子,一时间也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明剑派掌门怒不可遏,没想到自己门派的弟子竟被外面来的男子在明剑派的后山欺侮了去,简直欺人太甚!
再说应心诺,刚才听到女子呼救,他还纳闷是哪里来的色胆滔天之人,敢在明剑派的地盘上动土。
没想到竟是他带来的!这真是捉奸捉到自己人头上了。
他此刻只想假装不认识应不允。
明剑派的内堂中,掌门莫玉川连同几位明剑派的长辈,亲传弟子,各个神色严肃。
堂下首座是应心诺,本来以他的身份做到堂上主座也担得起,可如今理亏至此,也不奢求人家给他什么好脸色了。
印无白和应不允站立在厅堂中央,两人出奇一致的都微低着头,准备等待审问。
莫玉川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应不允,半晌才开口道:“这位年轻人,你刚才到后山去做了什么。”
语气低沉生冷,完全不似问话,倒像是直接宣判罪责。
应不允刚才已经琢磨了半晌要怎么应答。他猜印无白一定是不想让明剑派知道她精通阵法的事,否则也不会将镇压万界岭地龙那么大的功劳拱手让人。
若是如此,他若说出刚才那个乱七八糟的洗衣阵,印无白会不会很困扰呢?
他能不能以此为筹码,威胁印无白不要胡乱攀咬?
应不允想到这儿悄悄将目光转向印无白。
巧的是印无白也正好将目光转向他。
印无白想的是若这厮敢说出阵法的事,她就一口咬定被非礼了,定要让他焦头烂额,满身官司。
四目相对,彼此心里的盘算各异,对他们都有利的回答是彼此能替对方隐瞒一半。
可众目睽睽之下岂容他们串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