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夫马上就是京官了,妹妹可是过上好日子了,到时候离得近了,妹妹妹夫可别忘了帮帮姐姐呀。”王若弗的姐姐正是嫁去了汴京康家。
盛紘尴尬无言,只好呵呵笑着,心里却奇怪大姨姐为何在此。
秋月不答话,拿眼去看一边殷勤招呼二女婿的王老太太,却不见她解围,心里明白,原主这个生身母亲是指望不上了,便笑道:“姐姐可莫要混说,你妹夫只是进京述职,还未见得升迁呢,上头的事,可不好胡猜的。”
“呦,妹妹这是拿姐姐当外人呀,谁不知道妹夫左右逢源,此次升迁还不是一准儿的事,”康姨姐怪声怪气的顶了秋月两句,又对盛紘道:“我这妹子就是爱藏私,亲戚之间自然是要互相帮衬的,妹夫你可莫要学她,若我有事求到你府上,妹夫可要相帮一二呀。”
盛紘继续呵呵笑着,闻言既恼怒又尴尬,却碍着亲戚情面不好说什么。
“瞧姐姐说的,这妹妹帮你也便罢了,若是让你妹夫帮你。。。知道的说咱们关系亲厚,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有什么别的想法呢。”秋月拿茶杯盖拂着茶叶沫子,头也不抬地说道。
这话一出,莫说是康姨姐脸色通红,就连王老太太也是尴尬不已。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做了当家娘子多少年了,说话还没个体统。女婿莫怪,她自来叫我这老婆子惯坏了。”众人在尴尬的气氛中呆愣了片刻,还是王老太太看不下去了才开口。
盛紘继续尴尬的呵呵笑着,心里却在腹诽他娘子说话噎人他早就知道了那天他给林小娘求情不就被怼惨了嘛岳母你还是快快阻止大姨姐不要再说话了。
果然,康姨姐脸色变了几变,还是不甘的开口道:“妹妹这张嘴好生厉害,我不过是求个亲戚情分,你不应便罢了,也不必这么刻薄。也罢也罢,到底是攀上了伯爵府,如今不一样了。。。”
“姐姐说话可要公正些,”秋月突然变了脸色,重重放下了茶杯,“姐姐任何事求到盛府,我与官人不是尽力相帮?旁的也不说,就是姐夫的官职升迁,难道我与官人没出过力?姐姐不领情便罢了,我也不是指着姐姐回报的,可姐姐是怎么对我的?今日我家官人来辞行,你便非要找不痛快?”
“好了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们姐妹从小就爱吵,殊不知亲姐妹才越吵越亲呢,都少说些,到底是骨肉血亲。”王老太太这个时候倒是出来做和事佬了。
谁知秋月一点儿没有领情的意思,依旧是愤愤然开口道:“母亲也莫要拿话来堵我,我倒是拿她当亲姐妹呢,可有的人未必记得。”
康姨姐被气的“你你”了半天也出不来个整句子,倒不是她笨嘴拙舌,而是她还指着这妹子一家发达了好帮扶自己,如今若闹翻了,对自己没好处,便只能忍着。偏她从小到大霸道惯了,一点儿委屈也不能受的,于是只能气的自己半死。
“咳咳,”最后还是王家舅兄开口,“母亲,您不是有体己话同若与说嘛?若弗也不常回娘家,不如叫你嫂子陪着逛逛?愚兄有些官场上的事要请教妹夫,妹夫不如随我到书房?”
最终,这场尴尬的争吵以王家舅兄更尴尬的解围结束了。
不过在晚上吃饭时,王家饭桌上的气氛还是不那么融洽,康姨妈依旧愤愤,盛紘依旧装怂,秋月倒是镇定自若,还比平日在盛家时多用了些饭菜。
第二天,康姨妈就离开了娘家,王家两姐妹可算是稍微撕破了脸。王老太太对秋月的“冷漠不顾亲戚情分”有些意见,秋月就历数盛家这些年为康姨妈扫过的尾巴,其中有好些事,连王舅兄都参与其中,且干系不小,弄得王老太太也没了话说。
待盛紘和秋月回程之时,王舅兄有心缓和两个妹妹的关系,秋月却道:“哥哥莫要再劝了,我知道哥哥是疼妹子,只是姐姐她实在没有良心,母亲又实在偏心。我劝哥哥一句,姐姐她自有夫家,如今已是康家妇不是王家人,哥哥不要事事都听母亲的,还是多多顾着自己和嫂嫂才是要紧。”
听着小妹这番话,王舅兄陷入了沉思。
回程途中,盛紘看着妻子,心中有满肚子的问题要问,却不知从何问起。妻子以往回娘家,都趾高气扬的,与亲姐姐一向好的不得了,就是老太太不待见康姨姐,她也从不在意,这回怎么说撕破脸就撕破脸了?
其实秋月只是防止后来给老太太下毒那样的祸事出现,倒不如现在就把关系挑破,让王若与没机会也没有理由再插手盛家的事。为了照顾盛紘的心情,她还是就着康姨姐的品性稍微解释了一番。盛紘听后眼神复杂,自己这位大娘子真是转了性子了。
盛紘如何想按下不提,秋月却正思索着别的事。
她记得在原剧情中,华兰出嫁以后,林小娘就该对卫小娘下手了。这阵子盛老太太算是暂时把如兰和明兰接过去教养着,又派了许多寿安堂得用的下人来帮她,林栖阁便再也没有插手家务的借口,这大好的时机,若能改变卫小娘的命运,今后的日子将大不同。按说卫小娘生产就这几天了,也不知道府里怎么样了。
谁知等马车一路行至盛府门口,却是老太太身边的房妈妈亲自来接,秋月心里就沉了沉。
果然,房妈妈急匆匆给盛紘和秋月行过了礼,便开口道:“禀主君主母,卫小娘要生了,可是情况不大好。”
事关子嗣,盛紘吃了一惊,转头去看身边的秋月,秋月则道:“官人还是先与我一同去看看,劳烦房妈妈将前因后果说明白些。”
于是趁着盛紘和秋月赶去卫小娘院子的路上,房妈妈捡着重点将事情说了:“回禀主君主母,原本应该是好好的,可今日卫小娘屋里几个伺候的女使因为些小事打了起来,卫小娘去劝,混乱中不妨,不知被谁给推了一把,这就发动了。谁知那产婆今日却在厨房吃醉了酒,一时醒不过来,幸而老太太另给备了产婆,现下卫小娘正生产着。”
盛紘和秋月急匆匆赶到时,却见长柏和那顾廷烨正站在卫小娘院子门口。见到父亲母亲归家,长柏赶忙行礼道:“见过父亲母亲,明兰上街找大夫叫仲怀给碰见了。恰好儿子邀仲怀来家里读书,他便告诉了儿子,是以儿子和仲怀兄在此,不敢擅入小娘的院子,便等在院子外头。”
一旁的顾廷烨补充道:“晚辈今日快到盛府时,见明兰正着急得要找大夫,听她说清前因后果,盛叔父家事,晚辈不好多言,又不敢擅闯内宅,只好告知了则诚兄,然后再告诉了老太太。得罪之处,还请盛家叔父叔母宽宥。”
官场老油子盛紘面对这种小场面还是驾轻就熟的,便大方道:“顾小公子不必客气,还未多谢小公子照看明兰那丫头。”
秋月也道:“正是呢,现下顾小公子就和柏儿一同去书房歇息着,莫要为我家家事烦忧。另外涉及内宅女眷名声,也请顾小公子莫要对外多言。”秋月心知这事另有隐情,眼下也只能先把两个男孩子摘出去。
顾廷烨拘了一礼道:“应当如此。”然后就和长柏一同离开了。
待进了卫小娘的院子,只见老太太正坐在院子里给卫小娘坐镇,明兰由刘妈妈带着,脸上泪痕犹未干,看着煞是可怜。而林噙霜却站在一旁,脸上青白交加,屋内时不时传出卫小娘的痛呼声。
盛紘携秋月上前给老太太行了礼,惭愧道:“累得母亲操劳了,现下您不如回去歇着,这里有儿子和大娘子看着就是了。”
盛老太太看着秋月淡定的表情,觉得有些放心,于是把房妈妈和一干女使留下,回了寿安堂。
老太太走后,林小娘娇娇柔柔得走上前来对着盛紘道:“主君。。。”
“林小娘若是无事,也先回去照管枫儿和墨儿两个孩儿吧。”秋月突然打断她。
林小娘脸色转了几转,才开口道:“可,可奴婢又实在忧心卫家妹妹,求大娘子,就叫奴婢在这里等候罢。”
这是生怕人不死不放心?秋月心中冷笑,面上也丝毫不留情面道:“林小娘若是不想离开,不如叫主君去你林栖阁,现下你留在这里非但帮不上忙,万一晕倒了,还要腾出几个女使来照顾你,于卫小娘生产一点儿好处都没有。”这是明摆着骂林噙霜不知廉耻扒着主君不放呢。
林小娘听了这话,眼泪不由得在眼眶了打转。一旁的盛紘见了心疼得紧,可是卫小娘生产,他也不好不管不顾得和旁人风花雪月,便只能温言安慰林小娘道:“你先回去,晚些时候,待恕意无事了,我再去看你。”
林小娘别无他法,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院子里终于安静了,刘妈妈这时搬了两把椅子来给盛紘和秋月,夫妻二人坐下。秋月又问刘妈妈道:“有干系的人怎么处置的?”
“现下卫小娘院里女使和那产婆俱都看管了起来。与产婆一同吃酒的人也问出来了,与产婆关在一处。”
秋月点点头道:“你做的很好,记住不要让她们与别人有任何接触,在卫小娘的孩儿降生之前,不许她们与旁人说一句话,索性连饭也不要送了。你吩咐下去,然后把明兰带到葳蕤轩安置了,告诉小孩子不要担心,她小娘会平安的。”
“是。”刘妈妈接了秋月的命令,马上去办了。
秋月又把房妈妈请过来道:“老太太把妈妈留下,那我就不客气地支使妈妈了,劳妈妈去查些事情,明兰见小娘有事,为何不去找身边的刘妈妈,再不济还有老太太呢,她小小女孩时怎么想到要去外头寻大夫的?”八壹中文網
房妈妈正色道了声“大娘子请放心”,就急匆匆出去了。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老太太打发身边的人来看了好几回以后,卫小娘终是生下了一位小小哥儿,盛紘很是高兴,也不记得去林栖阁安抚心爱的妾室了,只琢磨着给自己这个才下生的幼子取个什么名字好。
秋月松了一口气,打发人去寿安堂回过老太太,又叮嘱几个留在卫小娘院子里的女使好好照顾产妇和新生儿,便同盛紘一道回了葳蕤轩。
接下来,就是该抓牛鬼蛇神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