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儿胃口不错,可是有喜事啊?”
秋月一来了翊坤宫,华妃就迫不及待地要引出今日主题,秋月听了微微一笑道:“你消息倒是灵通,朕才知道的事,连皇后都没告诉,你这边就已经知道了。”
华妃听着这话别有深意,可是她想来受宠惯了,此刻也不害怕,只笑笑娇嗔道:“一大早便有捷报传进来,说是年富那孩子不负圣恩,平了卓子山的叛乱,臣妾自然也高兴。年富这孩子初战告捷,皇上以为要赏他些什么呢?”
秋月心道这华妃挺铁憨憨的,倒是什么都不怕,于是顺着话头道:“那爱妃以为要赏他些什么?”
“年富英勇善战不输给哥哥的长子年斌,皇上何不赏个爵位给他?”
“好啊,朕也正有此意,那就加封年羹尧一等男世职,叫年富承袭。”
华妃见秋月这么好说话,正要高兴谢恩,却听秋月又道:“不过这前朝之事,也不是后宫嫔妃可以置喙的,今日你犯了忌讳,为着以儆效尤,这几日就不要出门了。”
“皇,皇上?”华妃前一刻还在惊喜,后一刻却犹如晴天霹雳了。
“朕还记得沈眉庄是怎么病的,许多事朕不是不计较,只是不愿意大动干戈,今日就一并罚过吧。”
秋月说完,皱眉看着华妃特意准准备的雍正爱吃的一桌子菜,也没有什么胃口,起身就回了养心殿,然后就吩咐苏培盛去翊坤宫宣旨。
“你传旨到翊坤宫,华妃年氏擅涉朝堂,不知克己,着禁足翊坤宫,卸去六宫事宜。另外,年富平定卓子山叛乱有功,加封年羹尧一等男世职。”
“嗻。”苏培盛马上通知礼部去拟旨,然后带着旨意去了翊坤宫。
自秋月离开以后,华妃已是呆愣半天了,直到苏培盛来宣旨。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苏培盛走了以后,华妃才反应过来,“加封了哥哥,却要禁足本宫?难道真为了沈眉庄那个贱人要追究到底不成?”
颂芝放下了手里端着的燕窝粥,安慰华妃道:“娘娘不要多心,咱们年大将军在外头争气,圣宠优渥,不论娘娘做了什么,皇上都会原谅娘娘的,依奴婢看,皇上这回的旨意,就是想把这事儿揭过去了。”
华妃听了颂芝的安慰,心里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且说华妃禁足一事传到了各宫里,包括皇后在内的所有人都一片哗然,皇后自然是乐见其成,甄嬛和沈眉庄却担忧不已。
“皇上下令华妃禁足,可却加封年羹尧,难道姐姐受的冤屈就这么轻轻放过了不成?”甄嬛尤为气愤。
“这事我早就想到了,只要年羹尧还在,华妃无论做了什么都不会有事的。嬛儿不要为我担心,我早就想到会这样了。”
姐妹俩心事重重,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不过几日,宫中就传出来赵之垣弹劾甄远道不敬功臣,皇上已经将甄远道贬为五品御史了。
甄嬛急坏了,立刻到养心殿求见皇上,谁知皇上一反平日对甄嬛的宠爱,冷冷地不见她,还说若再干涉朝政,就要像治华妃一般惩治甄嬛,甄嬛没了办法,只好老老实实回了碎玉轩,却还是琢磨着要怎么才能见皇上一面。
后宫的动静秋月也都晓得了,不由得哂笑一声。
在原剧情里,甄嬛自认为是原主心头最爱,所以从来不屑用一般的争宠手段,仿佛只有她最清新脱俗与世无争。这次,秋月倒是很想看看她主动争宠是什么样子。
秋月已经多日不进后宫了,太后看着心里着急了,便找了皇后来说项。
“皇上也别总忙于政事,安常在已经多日不见皇上了,不如皇上改日就召安常在侍寝吧?”
秋月想起原剧情中安陵容和甄嬛是因为什么事情起了嫌隙,便顺着皇后的意思点了头,等秋月某天晚上翻了安陵容的牌子,皇后却又说甄嬛因为父亲的事心中忧虑,请秋月今晚召甄嬛侍寝。
“前前后后都是皇后的意思,皇后这是又想做什么?”
秋月眼神锐利地盯着皇后,皇后不由得有些躲闪。
“臣妾哪里有什么意思,只是…”
“朕上次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今后你要谨守本分,当好的你皇后即可,后宫和睦也是皇后的分内之事,朕今晚依旧要安常在侍寝,皇后回去吧。”
“是…那臣妾先告退了。”皇后有些不甘愿地出去了。
等到晚上,安陵容就坐着轿子来到了养心殿,秋月看着她一副胆小紧张的样子,心里颇觉好笑。
“听说你擅长制香?”
“是…臣妾在家中时经常制香。”
“那你制一款安神的香料给朕吧,近来朕时常头疼,另外,既然你和富察贵人住在一处,她的身子你也多上上心,孕中的嫔妃最怕不干净的香料了。”
“这…是,臣妾一定多多照料富察贵人的身子。”安陵容其实一头雾水,不知道秋月对自己说这些干什么。
“行了,天色也晚了,早些歇息吧。”
然后秋月就和衣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安陵容:…
她不是来侍寝的吗?这算什么?
这天晚上,秋月睡的香,安陵容却失眠了。
有了江城江慎提供的药方,宫里的时疫缓解了不少,沈眉庄也渐渐痊愈了,秋月总算卸下一桩负担,解了华妃的禁足以后,就于某天早晨到景仁宫给各宫嫔妃开了个小会。
华妃禁足放出来以后倒是老实了不少,看起来蔫蔫的,齐妃见了她这样子直在心里偷笑。
同样蔫蔫的还有甄嬛,这些天,皇上一面儿也没有见过她。
“近日宫中时疫缓解了不少,各宫里还是要多加防备。另外,皇后身子不爽利,总得有个协理六宫的帮手,敬嫔资历最老,就晋一晋位分吧。”
敬嫔惊喜地抬头,感激涕零地谢了恩,皇后和华妃却忧心忡忡,觉得皇上此举是在牵制自己。
说完了话,秋月也不耐烦再待下去了,想了想,竟然出宫直奔怡亲王府去了。
“皇弟快躺着,你身子不好,咱们兄弟之间不必在意这些虚礼。”到了怡亲王府之后,秋月阻止了要下床迎接的允祥。
“皇上来也不着礼部拟旨,臣弟好准备迎接。”允祥不住咳嗽,却还强撑了身子陪秋月说话。
“朕就是不想劳师动众才轻车就简的,此次出宫,一为着看看你,二也是有事要你帮忙。”
秋月说完便示意从宫里带来的老太医上前诊脉,那老太医颤颤巍巍诊断半晌,也只道:“启禀皇上,怡亲王仔细调养着,定会无碍的。”
听了这话,允祥哪还有不明白的,苦笑一声道:“劳皇兄关怀,臣弟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一切皆有定数,臣弟不强求了,只望皇上好生保重龙体,臣弟就安心了。”
秋月心里一叹,感到有些难过—这是属于原主的情绪。允祥从小和原主一起长大,又经历了那样的灾祸,原主待他比亲兄弟可亲多了。
“你得好好保重身体,朕也不想朕在位一世,连个善终的兄弟都没有。朕有心叫你搬到宫里去调养,一则是为考虑你的身子,二则,也是想你帮朕看看朕的几个儿子。”
秋月觉得允祥之所以死得这么早,也有壮志未酬的原因在里头。想他堂堂的王爷,养蜂夹道囚禁数十年,到如今病得连床都下不了,心里如何不烦闷?心情一烦闷了,身子就更别想好了。秋月提出有事相求,也是给允祥一个念想,加上允祥的病也是多年寒气入体所致,还不如叫他跟自己一道锻炼锻炼,闲来看看阿哥们打闹,不理朝堂上的杂事,兴许还好得快些。
“皇上但有需要,臣弟义不容辞,只是臣弟并不了解几个阿哥的品性,所述之言怕也不尽详实。”
“无妨,”秋月摆摆手道:“实话与你说,朕子嗣本来就少,更得精心培养着,可宫里几位太傅一味敬着阿哥们,朕也看不出什么。朕的几个兄弟中,只信得过你,也只有你才知道,什么样的阿哥最最合适坐朕的位子。”
允祥想着,当年夺嫡虽然惨烈,也说明了皇阿玛的儿子个顶个儿的厉害,可如今皇兄儿子少,就容易养成温吞不争气的,这个忙还是要帮的,于是便谢过皇恩了。
秋月心里也是高兴,特许怡亲王允祥带几个惯常服侍的身边人进宫伺候着。过几日允祥就住进了离阿哥所最近的衔芳殿内。
对此,朝堂上下都缄默不敢多言。废话,如今这位皇帝出了名的疼允祥,谁能上赶着找死?前几年怡亲王身子还好些的时候,就有人参他俞制,结果怎么着?一顿臭骂叫给贬官了。因此,除了太后稍稍抱怨几句皇帝待异母弟弟比亲弟弟还亲以外,没人敢说什么。
倒是皇后,见怡亲王住进了宫中,像是猜到了什么一般,每日流水样的补品送进衔芳殿,以讨好这位很有分量的亲王,华妃见了也有样学样,弄得允祥不厌其烦,秋月只好下令不得打扰静养的怡亲王,这事才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