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笙略带期盼的眼神落在身边男人的身上,战云拿不准主意,也抬头看他。
卫淮安眯了眯眼,想起先前她给自己的无名药剂,“好。”
嗯?
长笙疑惑男人这么快答应,正想让战云给她找把轮椅,就被男人拦腰抱起,身子紧贴着他的胸膛,似乎能听到男人有力的心跳。
顾长笙闹了个红脸,绯红蔓延耳尖,低声抗议道:
“放我下来!”
还有人看着呢!
战云识相的低着头一语不发,心中暗自诽谤,装看不到什么的,他都要麻了。
卫淮安深邃似渊的眸子似乎要将她吸进去,声音冷沉的吩咐:
“带路。”
“是。”
战云在前边带路,顾长笙让卫淮安抱着在后边跟,一路的仆人远远看见就都低下头。
这谁敢多看啊?
饶是两世为人,长笙还是觉得没法见人了,红着脸扑在卫淮安怀里。
两辆马车相隔不远,顾长笙让卫淮安把自己放进马车,又要了车队里为数不多的药,就把人都赶出去了。
她还不打算将时冈的秘密告诉他。
最起码现在不行。
眼前,宽敞的车厢里,邵子身子被一条薄毯虚掩着,身上黑红血从绷带不断渗出,吐息微不可闻。
长笙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有些生疏的用剪刀剪开绷带,伤口上厚厚一层金疮药被黑血浸染,血肉模糊吓人的很。
她曾见过方惊鸿在她面前施虐,胃里还是不断翻涌。
车厢里浓重的血腥味,让她小脸惨白。
长笙:时冈,他还有办法治吗?
时冈:宿主,你可算想到我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长笙不悦地皱眉:少扯皮,回答我的话。
她也是在赌,时冈能治好邵子。邵子是卫淮安的左右手,又是为她才生命垂危。
她必须救。
时冈也没再说笑,光屏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她还有些不适,一道黄纸包裹的粉末,一瓶铁瓶装的药水。
任务倒简单,上品岫岩玉。
时冈有意提醒:宿主,你其实要那瓶药水就足够了,药粉只是帮他尽快愈合伤口罢了。
长笙:……还是都给我吧。
只是些不罕见的玉石,她随手将发髻上的两只岫岩玉簪拔下来,交了任务。
时冈:倒是他命大,若非从前受过不少毒,这人还真撑不到宿主你来救。
时冈声音略微惊叹,顾长笙却有些感伤。
能站在卫淮安身边的位置,是邵子、冯慎他们吃过数不尽的苦得来的,他们本该熠熠放光,前生却因为她,曝尸荒野,血染江河。
护她虽不是他们所愿,可,终究是她亏欠的。
她该铭记。
收敛思绪,顾长笙问了毒药的名字——
灯盏细蕊。
由于腿上的伤,她处理邵子的伤口有些吃力,卫淮安进来时,她身边满是染血绷带,额角鼻翼细密的布着晶莹。
“已经好了。”
顾长笙对他招招小手,指给他看,“血已经止住了,毒也解了不少。”
邵子乌紫的唇色褪去,呼吸平稳的躺在薄被里。
卫淮安眼中思绪不明,看到邵子暴露在空气中的一小块皮肤,又皱起了眉头,语气中满满的不悦:
“一定要你亲自动手?”
他还没舍得让她做过这粗活。
“唔,这不是情况紧急嘛。”
顾长笙心虚地摸摸鼻尖,“下次叫战云来弄就是了。”
卫淮安冷哼一声,显然不满意她的话。
可他却又拿她没办法,狠不下心教训,只好把人按在怀里,摩挲青丝,冷着脸吓琥她。
“你知不知道灯盏细蕊?”
长笙仰着头问卫淮安,灵动的杏眸闪过期待,他的商行遍布安国上下或许知道。
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她下意识的依赖卫淮安。
卫淮安不满她转移话题,眉心微微抽了抽。
“问你呢。”
顾长笙不满地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邵子身上就是这毒,而且他们是要我腹中孩子的命,怎么说都要查清楚啊。”
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她骤然察觉自己的动作似乎欠妥。
双颊悄悄爬上朝霞红晕,她悄悄收手,却被抓了个正形,小手捏在男人炙热的掌心里。
卫淮安捏了捏她纤长的手指。
印象中,长笙胆小的很,见到他就像是小兔子遇上了狼,处处小心谨慎,恨不能躲得远远的。
近来像是转了性子。
卫淮安冷漠的眸光流转,摇了摇头,“从未听说过。”
他记忆并没有哪个人或势力与灯芯细蕊有关联,似乎是凭空出现的毒药名字。
“好吧。”
长笙有些失落,随即忽然想到什么,道:“回去让山庄的医师再看看,或许是我说错了名字。”
这东西还有别的名字也说不准。
咚、咚、咚……
马车厢被人敲了三声,顾长笙看向外边:
“怎么了?”
“主上,夫人,有一封信。”
战云手里捏着一个猩红信封,这东西就被人用箭矢固定在他们必经之路的中间,他往前探路时看到的。
箭矢和刺杀顾长笙那种一模一样!
这是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