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众人的眼神瞬间锁定了她。
宋母莫应秦,只觉得脸热,冷着脸开腔都有几分咬牙切齿,“你确定?可看清了是我侯府的马车?”
那人笃定的点头:“我看的真切嘞,那上面有宋侯爷家的族徽,一眼就认出来了。”
在沧烟山,可没人敢乱用宋家族徽。
“难道是意意?”
宋誓川猛然惊醒,转过身拉住莫应秦,“娘,意意现在还没到,一定是路上出事了,儿要去看她!”
莫应秦皱眉,“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嵊玉会第二场!
等结果一出,各路富商的高下立判。
他们宋家虽然是皇亲贵胄,但也需要拉拢实力强劲的商人,为他们提供庇佑,而这些商人则为家族提供源源不断的财富,稳固家族的地位。
往年这些事情,都是交给年轻一辈子孙露脸。
历届年轻子孙们都把这差事办得极漂亮,今年轮到宋誓川却办砸了,让他们嫡系在旁系面前丢了大脸。
就是因为这个苏意意!
如今她好不容易说动老太太,再给宋誓川一次机会!
“娘,这会再重要,也抵不过意意的命重要啊!”
“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儿子宁可不咋这个嫡子世子的名头!”
“还请您理解儿子!”
莫应秦听到这话浑身发冷,“你确定吗!为了她甘愿抛下这里的事?”
声音一顿,她妥协似的补充了句:“若是你好好留着,我自会派人去请最好的医师给她医治。”
宋誓川毫不犹豫,“儿子确定!”
“好!好的很!”
莫应秦怒极反笑,失望地甩袖冷声道“来人,送世子回府。”
说完,强忍着心中怒火,跟着冷汗涔涔的主办方进了会场。
主办方目睹全程,两条腿跟软面条似的,把她带到宋家包厢就跑了出去。
莫应秦坐在美人榻上,头疼的揉着额。
“哎,自从世子喜欢上苏意意,人就跟丢了魂似的,越来越不知轻重。”
贴身侍女给她倒了杯茶,手指帮她按摩额头,“从前世子喜欢顾家小姐的时候也痴,做事却是有分寸的,哪像现在呢,真是……”
侍女嗫喏半天,终究是没说出那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莫应秦眉头皱得更紧,长叹一声。
她的头隐隐作痛,“顾长笙那丫头,打小我看着她长大,知书达理,又念旧情,当年若不是她求情……终究是我们家对不起她。”
贴身侍女见她脸色不好,也不再接茬,一心一意的给她按摩。
莫应秦头上有旧疾,一气狠了就钻心的痛。
早年她生活惬意,夫妻恩爱,儿子又懂事,很少有头痛,近几年却越发频繁的疼了。
—
不久,嵊玉会门口又是一阵哗然。
玉师们几乎全都聚在一起,偷偷打量着顾长笙的模样。
现在她本来夺人眼球的脸除了嘴,几乎全被绷带包裹,俨然是瞎了。
看她装束才认出来。
“呀,是昨日第一场胜出的小姑娘,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谁知道呢,没准是被人报复了吧。”
“哪儿是没准呢,侯府世子的那个小心肝你知道吧,她昨天当众把人打了,可不让人收拾了嘛。”
“这你就只知其一了,她,世子,还有那个什么小心肝可有故事着呢。今日比赛诸位手下留些情,结束后我说给你们听。”
“咦~”
众人甩袖,没趣的散开了。
容贤脸色极差:“顾小友,你告诉老夫,是谁对你下的手?”
才一晚上!
他青眼相加的后生就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他就是拼了老命,也要给她讨个公道!就算真的是侯府,那也不行!
江秋阳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顾小姐,你如今是我们归佛舍的脸,还请告知在下,是谁敢公然打在下的脸。”
归佛舍看着像个佛龛。
但在沧烟山最不敢得罪的势力中稳居第一,无他,护犊子而已。
欺负归佛舍的人,生意给你堵死,人给你打残,出门车轱辘给你掰碎,家里养的狗的饭碗都给你踹翻。
顾长笙心中感激他们。
“多谢两位,不过仇要自己报才痛快。”
她声音一顿,唇角不自觉翘起一点,“而且已经有人替我要过利息了。”
江秋阳眼神看向她身后,神情了然。
容贤不好多追问,心想等比赛过后自己查也是一样的,旋即劝道:
“既然如此,小友现在身体有恙,赶快回去休息吧。”
“不,我今天是来比赛的。”
顾长笙声音不急不缓,清冽坚定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她早已对这第一名势在必得。
结果此言一出,就有稀稀碎碎的嘲笑声传了出来。
容贤不爽的寻声看去,那些玉师们立刻避开他的视线散开。
“胡闹!”
容贤神情严肃,“你如今重伤未愈,伤的又是……要多注意,少走动!”
他说话有些忌讳。
眼睛是玉师最宝贝的,刺杀之人弄瞎了顾长笙的眼睛,心思何其歹毒!
顾长笙一脸没心没肺地笑:“我的伤势只是看着吓人罢了,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也不耽误比赛。”
众人:……
容贤又劝了几句,收效甚微,只能向卫淮安保证比赛时照顾她周全,封晖也一旁附和。
但比赛一开始,就有人主动向容贤和封晖提出比试。
一次拒绝了还有下一次,第三次被要求时,他们不得不同意。
嵊玉会规定:拒绝比试不能过三。
第二场的玉牌是延续第一场,如果一直不比试,玉牌数最高的人大概率能够稳坐高台,第二场比赛也就失去了意义。
以前容贤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心里已经把那个制定规则的人骂了八百遍。
把顾长笙交给还算信得过的人,他个人去比试。
他前脚走,后脚那人就被以同样的方式请走了。
顾长笙虽然看不见,但也不知道身边围了不少虎视眈眈的人,丝毫不慌的把玩着手中的禁步:
“各位也别愣着了,时间有限,咱们现在就比?”
众人一愣。
小姑娘风轻云淡的模样让他们心生胆怯,但贪婪的眼神又没办法从她腰间的玉牌挪开。
四周静默半晌。
终于,有一个人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