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仿佛在半空中沉浮,顾长笙隐约听到有人声音低沉的吟诵着什么经文,那梵音宛如温柔的触须,抚平了她身体的不适与躁动。
但仔细听,却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顾长笙正要细听,就听到时冈焦急的呼唤。
【宿主!快别睡了!】
【要出事了!您快去阻止卫淮安,他要杀人啦!】
倏地睁开眼,她眸中一片清明,竟是不见半点睡意。
“他怎么了?”
时冈在她脑海中呼出一口气,随即解释情况。
【您夫君提着剑和一堆毒药出去了,府里来了访客,是方惊鸿!】
经这么一提,顾长笙才想起今日是和方惊鸿约好了出发去道观的日子。而夫君大人提剑出去……要杀人?
顾长笙眉头紧蹙,“来人,带我去见家主。”
话音落下,闻夏端着盛满温水的铜盆走了进来。
“夫人,奴婢伺候您净脸。”
“不必了。”
顾长笙抬手打断,“服侍我更衣后就推我去找他。”
她总觉得心里不安。
昨夜与夫君入眠时她总觉得古怪,分明这段时间她将人哄好了,但昨夜男人那眼神让她脊背发凉。
就像……前世的卫淮安。
那种要将她拆吃入腹,要完全掌控她的生活,近乎疯魔的占有欲。
难不成他也……
顾长笙晃了晃脑袋,甩掉这种荒唐的想法。她重生已经够离奇的,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凑巧同时发生在他们夫妻身上?
一定是她想多了。
—
前厅。
方惊鸿笑着递给卫淮安一小叠礼单,脸上挂着亲近的笑。
“姐夫,我在京都的奇珍阁预定了一批有趣儿的东西,听闻姐姐受伤,本是要送去那处庄子的,恰巧在这里遇上了,便给你们带了过来。”
他仿佛看不见卫淮安的淡漠疏离,将单子放在他手边茶几上,“姐姐往日里最喜欢那里的小玩意儿,想来这些会合她心意。”
卫淮安本不想理,闻言眸光微斜睨了眼上头的字,“坐。”
方惊鸿笑着点头,但看侍女搬过来的红漆木凳子,又低又圆的一个,女子坐着也要屈起腿,他暗了暗瞳仁。
该死啊!
他欺人太甚!
不过是个商人也敢羞辱他,若不是那件事需要这个人背后家族的财力,他怎么可能容忍这个狂徒这么刻意怠慢他?
早晚要他和那个没用的贱人死无全尸!
他心中咒骂一万次,面上却保持微笑,撩袍坐了下去。
“姐夫,姐姐她……”
卫淮安垂眸浅啜了口茶,态度冷淡,“人病着总要倦怠些,准备什么时候去道观?”
“不着急,路上有四五日的路程,只是不便打扰姐姐休息,我晚会儿再来,您有什么事派人跟我说即可。”
方惊鸿见卫淮安对他的态度冷淡疏离,也就不再攀谈。
只是心里唾弃,顾家那个蠢女人真是废物的很,这么多年也没见她让卫家这个疯狗对顾家那群人和他好一点。
不知道他们才是她最大的仪仗和靠山吗?
十四五岁的少年终究是冲动,藏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出门的步伐有些急,却恰好撞去一双波光潋滟般美的琉璃眸中。
那双眼仿若高傲清冷的神明,不可接近,不可触碰,不可亵玩。方惊鸿恍惚间以为顾长笙眼睛痊愈了。
他表情一僵,随即眼神扫过顾长笙脸上的狰狞疤痕,笑着套近乎:
“姐姐,几日不见身子可好一些了?鸿儿那里有些父亲赏赐的药,说是能够祛疤,宫里一些妃子都在用的,我去派人给姐姐拿来?”
又苦口婆心道:“女子的肌肤最是该珍惜的,若是留下疤痕,往后余生怕是都会被人嫌弃。”
顾长笙心中冷笑,面上不显。
“好啊,你且派人去拿了罢。”
方惊鸿:?!!
这个贱女人是疯了不成?居然真的要他的东西?不是应该如往常感激后拒绝他吗?
呵,果然是个肤浅的蠢货。
他垂眸道别,挥袖带着来时候搬箱子的一群人走了,徒留下客厅中央一排排的大箱子。
顾长笙示意闻夏把她推近一些,却在手指即将触碰到其中一个箱子时,脑海中出现了一道熟悉的提示音——
【警告,检测到多种慢性毒药混合,已自动为宿主开启毒胀屏蔽,并扣除个人玉石器50。】
【感谢您的惠顾,期待您下次光临。微笑小黄人.jpg】
顾长笙:还能这样?
她还没赚到富裕的物质,生活和玉器都是要夫君大人的东西,这系统居然直接给扣了?!
但随即眼前出现的光屏,却让她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眼不自觉的瞪大。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