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悻悻回到车间，自己怎么就走到食堂了？
傻柱的态度已说明一切，早春的寒风在车间里流窜，秦淮茹觉得比冬天还要冷。
她整理了一下蓝色工作服，拿起扳手，却无从下手。
四合院里年前年后多少事？
聋老太太没了，一大爷摊上事了，二大爷扫车间了，三大爷主动让贤……
邻居之间说话谨小慎微，唯恐哪一句说不到点子上，落得个不明不白的罪名。
二大爷刘海中心不甘情不愿地扫着地，他人胖，弯不下腰去，看起来十分敷衍的样子。
“老刘，这里有片叶子——”
“老刘，那里有片果皮——”
……
这帮人，还真把自己当清洁工使唤了？
二大爷扔了扫把，蹲在一个角落抽烟。
正碰上谭主任视察，“我说，上班时间不准抽烟，这是轧钢厂的规定。”
二大爷把刚点着的烟，扔到地上用脚搓灭，把谭主任的影子顺带使劲搓两下。
在谭主任的注视下，二大爷不得不乖乖地把烟头扔到垃圾桶里。
他想起半年前，带着四个队长威风凛凛抄许大茂的家，那时候何等风光。
在轧钢厂当组长没少帮李主任整治对手，怎么着？
现在都是李主任的兵，自己没用了？
他不服，一百个不服，以他的能力绝不在什么谭主任之下。
王小利走过来看到二大爷一副颓唐，“刘师傅，刘师傅！”
二大爷抬头，看到王小利眼中的无限同情，“王科长，你说我这——”
“没什么大不了的。刘师傅，不定哪一天又上去了，我逮着机会给你说说好话。”
二大爷像是看见了救命的稻草，“王科长，那全仰仗您，扫地这活儿我真不适合。”
王小利一声叹息，“刘师傅，这地啊您还真要扫的干干净净的，这是车间的门脸，要没这个，我怎么替你美言？”
二大爷重新抄起笤帚，一板一眼地扫地。
角落里，谭主任递给王小利一根烟，“小利，对付你们院里的，还是你有招儿？”
“咳，一个院里住着，谁不了解谁，只要一提将来能当官，让他干嘛都勤快着呢。”
谭主任讨好，“小利，科长里数你年轻能干，这次再推举，你有望成为咱们主任办公室第十位副主任。”
王小利嘴上谦虚，“哎，不在意是科长还是主任，能为轧钢厂效力就行。”
心里却道“区区一个副主任”，还入不了我王某的眼。
秦淮茹一整天鼓捣着机床闷闷不乐，中午打饭的时候无精打采的，马华递给一个馒头。
王小利从后头凑过来，“一个馒头哪里够？”
“马华，五个馒头，用我的饭票！”
傻柱升了副主任后，就不负责给大家伙打饭了，他在一旁看着。
马华机灵，来了傻柱的兄弟，勺子一抖菜就多一点。
来了王小利这等货色，勺子都抹不平。
王小利有意见，“马华，你这勺子端不平啊？”八壹中文網
傻柱探出头来，“姓王的，别没事找事儿，后面那么多工人等着呢。”
一句话，后边的人纷纷指责王小利。
王小利瞅了一眼傻柱，“上梁不正下梁歪。”
傻柱立马想拿起菜刀扇他，可想到“釜底抽薪”这个词儿还是忍住了。
马华和事佬，“师傅，消消火。王科长，等下次，您自己拿勺子舀菜，愿意舀多少都成。只要李主任看不见是吧，我们都看不见。”
这不明摆着是让自己搞特殊吗，明摆着挖坑让自己跳。
王小利端着菜气吁吁到了队尾，只要傻柱在食堂待一天，自己在吃饭上就讨不到什么便宜。
看来跑媳妇的打击还不够大，可真要下手弄他，有点没处下手。
傻柱和刘岚结成了联盟，等于和李主任关系更进一步。
等工人都打上饭，才轮到马华他们吃饭。
“师傅，想想我做的菜喂了狗心里就不舒服。”
“顶多再汪汪叫唤两声——”
傻柱小声，“大领导快回来了，我啊，胜利在望。”
马华端起一杯开水，“那我先恭喜师傅。”
傻柱说，“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你看看他手下那几个歪瓜裂枣的，和二流子一样。咱们刚正不阿的轧钢厂，就是让这种痞子带坏的。”
胖子夹了一口菜，“师傅，等着您为民除害啊。他那几个手下见了就喊我胖子，我有名儿。”
马华嘿嘿笑起来碰了碰胖子的胳膊，“没喊错。”
胖子不高兴了，“你好，麻花，拧巴。”
傻柱说，“你俩别斗嘴了，这不是窝里斗的时候。等铲除了这颗毒瘤，师傅领你们去吃炒肝儿。”
秦淮茹回到四合院，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棒梗拿着书，“妈，这个字怎么念？”
秦淮茹看都不看，“不会！”
棒梗看向奶奶，“奶奶，我妈又吃错药了！”
“淮茹啊，工作哪有那么顺心的，什么事都往开了看。”
秦淮茹叹了口气，“我做饭去了。”
刚出门，王小利推着自行车进来，“淮茹同志，淮茹同志，晚上有没有时间？”
秦淮茹刚要拒绝，王小利把自行车停稳，“别误会，是这么回事，我那里有几本最新版的新华字典，我放着没用，等你吃完饭过来，给小当槐花和棒梗一人拿一本。”
一本字典一块两毛五，三本字典，就是近四块钱。
“那怎么好意思？”
“书店都买不到，给孩子学习用的。淮茹，以后我也有需要你帮忙的时候。”
秦淮茹只好哎了一声。
吃罢晚饭，她穿戴整齐抹黑走向后院。
王小利早把三本字典准备好，“淮茹，你看看，孩子们要是有了它，那就是有了不说话的老师。”
秦淮茹没有伸手拿，一双的眼睛忽闪两下，“王大哥，这如何是好，我给您带了四块钱，您别嫌少。我知道现在排队都买不到的，棒梗的班主任说的。”
王小利前来推脱，一来二去的，秦淮茹也不知怎么搞的，王小利怎么看都顺眼。
二大爷沉下心，自己扫地的事情他思来想去没那么简单，结合老易一大爷出差错，三大爷让位，这个让他们不安生的人八成就在院里。
傻柱就是个耍嘴的，没那么些城府。
王小利？他想起上次喝酒的胡言乱语。
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当秦淮茹进了王小利的屋子，他就看见了，叫上刘光天，猫着身子，躲到了王小利的屋檐底下。
“光天，你说靠抓男女上位的，要是自己犯了错误，那是不是罪加一等——”
“爸，没错啊。”
爷俩大气不敢出等着最佳时机，他看出来了，王小利对秦淮茹早有那意思，上次不过是让一大爷打了圆场。
王小利犯了错误，厂里派他打扫厕所都说不准——
刘光天小声，“爸，我早就看那姓王的不是个东西，您这事儿八成和他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