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许大茂和娄晓娥四合院一游,四合院躁动了些日子。
很快又恢复了如常的平静,傻柱照旧迈着四方步,拎着饭盒每日进进出出。
天不知不觉地热了起来,聋老太太房前的丝瓜藤又爬秧了,撑起一片阴凉。
结了丝瓜,傻柱都懒得去后院照看。
他从不缺菜——
反正后院的丝瓜没有装进他家的盘子。
刘光天的头伤早好了,胳膊长着呢,不等丝瓜老就摘下来,愣是浪费不了。
傻柱懒得和他们计较这些小事情,好赖,自受伤之后,刘光天再也不缠着于海棠了,见了她都低头绕道走。
一个弱女子,能让胡同里的混混刮目相看,说明于海棠在治人方面,还是有两下子。
傻柱打心里佩服,或许一大爷说的对,治人啊,不是靠暴力,而是靠脑子。
当然傻柱不知道的是,能治住刘光天,于海棠靠的就是暴力,够直接!
夏日炎炎好睡眠,傻柱往床上一躺,盯着两把小伞。
又回到了那个细雨霏霏的秋天,两把伞在空中接吻,摩擦……
心里涌出不一样的波澜,迷糊中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他梦见自己走进一片桃园,云雾缭绕的。
桃树跟自行车车轱辘一样粗,桃子挂在枝头上,碗口那么大。
这不是王母娘娘的蟠桃园吗?
他瞥见一个摘桃子的女子,长得和聋老太太有几分像,可人家是年轻时候的聋老太太。
穿着清宫服侍一样的仙女装,风一吹来飘飘悠悠。
此时,她正挎着篮子,摘着桃子。
“太太,太太……”
傻柱轻声呼喊,那个女子转身。
“呆头呆脑的,这里没有太太,都是仙女姐姐。”
傻柱改口,“仙女姐姐,能给我一个桃子吃吗?”
仙女姐姐笑着,“想吃自己摘一个。”
傻柱伸手去摘,就像是铁树上长的,怎么都摘不下来。
仙女姐姐讥笑着,“快不用摘了,看在你即将有个水灵闺女的份上,我帮你摘。”
闺女?
傻柱摇摇头,他连媳妇都没守住呢,还闺女,开什么天界玩笑啊。
那桃子水汪汪的真甜啊。
傻柱吃着,希望那个梦永远不要醒来,他忘了问这个桃子是长生不老,还是功力倍增了。
“喵呜……”小东在床下一顿叫。
傻柱摸着冰凉的额头,“妈呀,我做了一个多么蹊跷的梦啊。”
聋老太太,蟠桃园,生闺女,真的是奇怪。
“太太啊,清明的时候,我给您烧的纸钱,您花完了啊?这离七月半还有个把月,不行,哪天我再去看您,再给您烧点啊?”
毕竟,您那个世界的钱不经花啊。
傻柱擦掉头上的冷汗,三十多年了,从未做过这样的怪梦。
吧唧一下嘴,没有仙桃的味儿。
这是聋老太太托梦,怪自己照顾不周啊。
清明过后,就没有去聋老太太坟上,想到这里,傻柱坐不住了。
他提溜件外套出了门,三大爷看到傻柱急匆匆的脚步。
“傻柱,这风风火火的,都快把我刚开的花吹下来了。”
傻柱头也不回,“回头,我陪您一朵,一朵花顶多两分钱,不能再多了。”
三大爷摇头,“你又要干嘛去啊?”
三大爷每天和门神一样,进进出出他都管。
“三大爷,我看聋老太太去!”
三大爷低头,“不节不日的,八成是中了邪了。”
三大妈从门口闪出来,“老阎,谁中邪了?”
“傻柱呗,非要今天去看聋老太太。”
三大妈扁了下嘴,“还用问?又要去聋老太太那里,求他媳妇赶紧回来。”
“孩儿她妈,小声点吧,让傻柱听见折回来跟你白活一阵,犯得着吗?”
傻柱早已一阵风一样的走远了。
傻柱出了门先去供销社买了几包点心,本想买黄表纸和香,又怕在路上碰上胡同里的混混,问三问四的,还得解释半天这是孝敬老人不是迷信,快算了。
那就让聋老太太干吃吧,这下放开嘴吃。
清明时节来上坟时坟头草还刚冒尖儿,这会子郁郁葱葱一大片。
傻柱笑着,“这来看看我明白了,让我来给您梳头来了。”
他拔了坟头的草,又给坟头添了把新土。
坐在那里开始讲院子里的糟心窝子事……
“您听不腻吧?就这么些人天天有故事——”
“就说说我吧,也不知道秋叶在国外过的好不好。我现在偷偷摸摸学做西餐,就盼着她回来给她个惊喜。奶奶,这次走得急,下次我亲手给您做点尝尝。”
“千万别让秋叶找个蓝眼睛的,跟玻璃珠子似的。”
“我是铁了心等着她了,冉爸那边我没断了联系,一两个月就给寄点东西。我明白,秋叶听他的。你看,奶奶,你孙子我是一点都不傻。”
“我是吃不上你摘的仙桃了,我缺德事没少干,上不了天——”
等等,傻柱猛然惊起,好像隐约记得梦里有一句话。
“看在你有个水灵闺女的份上——”
闺女?她哪里冒出来的闺女啊,快不用存那些妄想了。
哎,莫不是小当和槐花,这两个闺女真的,不和他们那倔强哥哥一样。
这些日子偷偷在胡同里堵自己,傻叔长,傻叔短。
要说傻柱在贾家唯一的温情,就剩下槐花和小当了。
当然了傻柱知道她们就偷偷和自己往来,让贾张氏和秦淮茹知道,不定又怎么在他身上泼脏水呐。
春夏,农村里忙活,许大茂好些日子不来了,四合院些许寂寞些。
好家伙,一个放电影的,还享受上了农村生活,耕地种田,皮肤黝黑,胳膊满是肌肉。
再让他们对打,傻柱心里没底能赢过许大茂。
打不动了,三十多了,还打啥呢,再说了争那个有啥用呢。
许大茂都没力气犯浑了,自己也没力气拾掇他了。
何况吃人家的嘴短,那一袋袋白面一桶桶油,可是实打实的。
“太太,你牵挂的娄晓娥也过的不赖,去了村里脸不黑,腿不粗,还是那么水灵灵,便宜了许大茂了——”
他看看日头,从地上坐起,拍打一下尘土。
把一块点心塞到嘴里,“您吃完了,该我吃了。”
嘴里痒痒的,他吐出一只蚂蚁,“连你都来抢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