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听着远方的鞭炮声,“这大过年的,娥子,咱俩红火红火,等明晚上就忙的顾不上了。”
娄晓娥看着许大茂一脸色相,“还有点更高的人生追求吗?”
“没有,我的追求就是和媳妇睡觉,一个被窝里——”
娄晓娥经不住许大茂的软磨硬施,缴械投降。
许大茂呼哧带喘地躺在床上。
“娥子,我可是明白为啥村里的孩子一大串长葫芦了。”
“为啥?”
“还能为啥,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你看看,还有其他消遣嘛?”
娄晓娥说,“瞎说,多生孩子多挣份工分。”
“不理解,那还得多吃口饭呐?”
许大茂侧过身,“那咱俩也入乡随俗,多生几个?”
“一边儿去,要生你生——”
娄晓娥虽然在穿着上和村里人打成一片,但在思想上,她受过先进的教育。
绝不和刘二妮之类的打成一片。
大年二十九的早晨,傻柱还在赖床,就被一大爷叫醒。
“你个柱子,今天可有忙的事,还能睡得住?”
“不就是贴个对联吗,一大爷。分分钟的事儿。”
傻柱慵懒地起身,“您是不知道,我年前这一顿忙,那李扒皮和周扒皮简直拜把子兄弟。”
一大爷等傻柱穿戴好,“别磨叽,浆糊你一大妈都打好了。”
傻柱和一大爷踩着凳子给四合院大门贴对联,三大爷站在胡同里指挥。
“高一点,左一点……”
三大爷看到剩的浆糊,“别浪费,拿剩下的浆糊,顺便贴上我家的对联。”
“老阎啊,你可真是——”
傻柱拉住一大爷,“一大爷,三大爷贴完对联,再把剩下的糨糊倒点水,又是一顿稀饭糊糊。”
三大爷端着糨糊,“恶不恶心,你?”
刚到中院,傻柱就听见一声炸响,棒梗在院子里放了一个炮。
巨响的炮。
贾张氏站在一边,嗑着瓜子,“棒梗啊,你知道这炮放是啥意思不?”
她白了一眼傻柱,“专门驱小人的——”
棒梗也跟着奶奶白了一眼傻柱,“我妈说是祛除旧年的晦气!”
贾张氏一瘪嘴,“那一个道理的,还愣着干嘛,继续。”
傻柱刚迈前腿,咚的一声,背后炸裂。
明摆着这棒梗和他奶奶是冲着自己来的。
傻柱可不是能承受委屈的主儿。
“张大妈,大过年的成心找不痛快是吧?”
贾张氏把头扭向一边,“我在自家院子放炮,干你什么事?你白听响了!”
傻柱看着棒梗,“棒梗儿!你都半大小子了,该懂事了——”
他说,“不能再让你奶奶惯着你——”
秦淮茹本来坐在家里,给小当缝过年衣裳上的纽扣。
怎么,棒梗,婆婆又和傻柱杠上了。
这棒梗不听话,这婆婆也不听话,都说了,不要招惹傻柱,不要招惹傻柱。
秦淮茹走出来,可能过年期间累的,脸上难掩苍白。
那毕竟是年轻时候的四合院一枝花,一颦一笑风韵犹存。
她不能教训婆婆,只能呵斥棒梗,“棒梗,回家去!多大人了,不懂事,没听过今年不倡导放鞭炮?”
棒梗求救地看着贾张氏,希望奶奶给美言两句。
“我说媳妇,这棒梗还没成人了,一个孩子过年放个鞭炮怎么了?”
傻柱站在家门口看着这三个人。
秦淮茹知道婆婆的脾性,可从哪一方面说,傻柱都不欠他们家的。
她道,“妈,过年了,非要把一大爷,一堆街坊邻居招来看热闹嘛?”
贾张氏不依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呀妈耶,我苦命的东旭啊,你看看你媳妇,她开始教训我了啊——”
傻柱叹息,这还有没有新戏码,每次都是这一招,看腻了。
一大爷闻声赶过来,“老嫂子,大过年的这是干嘛啊。”
他扶起贾张氏,对着秦淮茹,“淮茹,今年咱们不去你家吃年夜饭了,等明天全院人聚一聚。”
“一大爷,好。”
他语重心长,“老嫂子,看你脸色多红润,看棒梗又窜了半头,这都是淮茹的功劳啊!”
贾张氏不说话了,的确,这半年来虽说傻柱那边早断了联系。
家里的白面啊,肉啊,只多不少。
贾张氏只好道,“什么啊,都是厂里的福利好!”
每次秦淮茹约会王小利之后,总能带回“厂里的福利”。
一大爷有些纳闷,因为今年轧钢厂不比往年,福利,没有福利。
他压住心里的纳闷,可能秦淮茹还做了别的工。
只好道,“不管怎么的,老人健康,孩子成长,这不是你们家的福气吗?”
傻柱懒得听他们说话,早回屋去了。
“老嫂子,听我一句,不要和傻柱过不去,他啊,没你想的那么坏——”
贾张氏拉上棒梗,和秦淮茹一起回到屋里。
“你说说,每次一大爷都替你说话,你那福利是不是有他的一份?”
秦淮茹明白婆婆指的什么?
自从上次她躺王小利被窝被二大爷抓住的事情之后,贾张氏又变了。
她绝不能容忍秦淮茹上其他男人的床。
她宁愿吃糠咽菜,也不要秦淮茹背叛他们家东旭。
虽说新人新事新国家,但只要她活着一天,就要守住秦淮茹。
管她风韵犹存,管她如狼似虎。
在她眼里,只是做一个本分的寡妇和孩子妈妈就够了。
婆婆就是这样一天三变,只有她的理是理儿。
所以,秦淮茹誓死都不敢让婆婆知道她和王小利的事情。
所以描眉画眼,那都是偷偷的在胡同里的角落里。
秦淮茹沉吟半晌,“妈,你可以说我,但不能污蔑一大爷,他什么人,院里人门门清。”
贾张氏不说话了,狡辩道,“我说什么了吗?心里没鬼就不怕人说。”
一般秦淮茹就会自动保持沉默,她知道说下去只会更糟糕。
大过年的,不想让自己不开心,更不想让孩子们跟着不开心——
傻柱炒了几样小菜,丝毫不受棒梗那祖孙俩的影响。
他望着墙上的小伞,想着国外的月亮圆不圆?
小猫在脚底蹭来蹭去,“咳,你可比老太太还磨叽,给你吃块肉,堵住你的嘴。”
他押了一口酒,听着院子里稀稀拉拉的鞭炮声。
干个杯吧,19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