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一步一步地上了四合院的台阶。
三大爷正在拿着小铲子疏松花盆的土，看到傻柱背着秦淮茹。
他蓦然别过头去，傻柱和秦淮茹也太明目张胆了。八壹中文網
虽说俩人算是重修旧好，可这大白天的，这——
傻柱并不理会三大爷的反常举动，他甚至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
他径直走向中院。
小当率先迎了上来，“妈，妈，你怎么了，妈？”
看到妈妈没有任何反应，便哭了起来。
傻柱轻声，“哭什么，没出息，你妈只是睡着了，别吵！”
小当停止了哭泣，是啊，自己瞎想什么啊。
妈就是睡着了，傻叔给背回来了。
傻柱走进门，首先看到的是墙上贾东旭的遗照。
他叹口气，说贾东旭有没有福分，福分是有的。
她继续背着秦淮茹。
从他进屋开始，贾张氏正在做针线活，抬眼看了一下。
“我说傻柱，你脸上没挂彩啊，没和那个姓王的打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这个老婆子还在想这些。
傻柱压抑着，尽量平静，“淮茹她走了——”
贾张氏的针扎破了手，她哎呦一声，“瞎说什么啊？”
傻柱小心翼翼地把秦淮茹放到床上，贾张氏凑过来一看。
她探了一下秦淮茹的鼻息，立马跳起来，脚丫子像是被针刺到了，飞奔出了屋子。
“哎呀，东旭，你来了，你也来了！太好了，快看看你媳妇，你媳妇儿。”
贾张氏拉着一大爷的手，就开始念叨。
一大爷从贾张氏过激的反应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把甩开哭喊的贾张氏，一步迈进屋里。
看到傻柱正拿着一把梳子，若无其事地给秦淮茹整理着乱发。
“柱子，柱子——”
一大爷接连喊了好几声，傻柱都没有停止手里的动作。
“别吵，你一说话，我手一抖，就梳得不好看了。”
一大爷料想傻柱是这等反应，他走上前去，把傻柱手里的梳子夺下来。
“柱子，秦淮茹走了，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
傻柱笑着，“我难过什么，我不难过，不就是还欠着她两个饭盒吗。”
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
一大爷不再计较傻柱平日里嘲讽他养老的话，一把把傻柱抱在了怀里。
谁不替自己打算，谁又是铁石心肠？
他粗糙的手拍打着傻柱的肩膀，“想哭，就哭吧，淮茹的后事，我来操办。”
再看窗前，小当和槐花早就哭成一片。
棒梗刚刚从外头回来，正愣愣的站在堂屋里，一句话也不说。
刚刚他撞到了胡同里乱窜的奶奶，一把拽住自己。
“哎呀，东旭啊，你这么早就下班了。”
她握着棒梗的手，“看，你这一身汗，快回去。你爸爸在家等着你。”
她继续念叨，“说啊，给你找了个最水灵的媳妇，你看看相中不？”
“她除了是农村户口，哪里都好——”
棒梗预感到不对劲，以往奶奶说胡话，都是哭着喊着。但这一次她笑着。
笑得就像是一朵桑菊花，连皱纹都不明显了。
他顾不上拉奶奶回家，他要回去看看妈。
结果，来到堂屋里看到了这一幕。
他手上的书包掉到地下也没有觉察，他不像小当槐花那样哭咧咧的。
他甚至挤不出一滴眼泪。
一声“妈”在喉咙里哽咽了很久，都没有喊出来。
一大爷发现了棒梗，“孩子，过来，再看看你妈。”
他这才挪动着如铅的步伐，看着床上那个面色如常的女人，甚至比以前更明媚的脸。
他摇着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那个让他引以为傲的妈妈，就这样去了。
他还没有告诉妈妈，他一直以妈妈为骄傲。
能一个人扛起一个家，就是本事。
这是傻柱以前说过的话。
他看着傻柱，看着一大爷，突然爆出狮子吼的声音。
“都给我滚！”
一大爷拉起傻柱，“让他们娘仨待会吧。你也回去洗洗。”
傻柱这才看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土，比许大茂在农村的时候还要夸张。
贾张氏在胡同里，逢人便说，“快去我家，看看我家东旭娶的新媳妇。”
“那叫一个水灵，我一看啊就是能生，能生好多孩子的。”
胡同里的人起初怀疑贾张氏又装疯卖傻。
可看着她说的有鼻子有眼，也都是十多年前的往事了。
因此断定，老婆子疯了。
傻柱回家后，一大爷就出门寻找贾张氏。
在一棵老柳树下，她坐着，看着缓缓走近的一大爷。
“老贾啊，你也来接我来了吧？”
一大爷喊了一声，“醒醒吧，老嫂子。”
“老嫂子？你真是老糊涂了吧。”
她站起身来，“你知道不，咱媳妇生了，生了——”
一大爷一看贾张氏眼神发愣，好像在看着一个遥远的地方。
二话不说，拉起她的胳膊就走。
“你干嘛啊，老贾。媳妇生了，生了。”
一大爷不答话，拖着她就往四合院走。
他是这样想的，老嫂子一时接受不了秦淮茹离开的事实，受了刺激。
等缓过来兴许就好了。
到了四合院中院，贾张氏自由了，她在院子里来回跑着。
“快来看啊，我家东旭娶个好媳妇啊，快来看啊！”
一大爷看着换了一身新衣裳的傻柱，“柱子，这你张妈怕是疯掉了。”
傻柱不以为然，“她本来就是个疯婆子。”
一大爷瞪了一眼傻柱，“我说的是真疯掉——”
一说不要紧，这边一大妈就开始脱衣裳，现在只留下一件背心儿。
“老贾，老贾，这天烫人，烫人……”
一大妈过来，赶紧给贾张氏披上褂子，这守着一院子人就要出丑。
很多人长吁短叹，贾家完了。
秦淮茹死了，贾张氏疯了。
眼看着棒梗和小当槐花就成了没人管的了。
大家七嘴八舌，有些说秦淮茹命苦。
有些说贾张氏命硬……
傻柱看着围拢的一圈人，“散了散吧！你们家没死过人？”
一句话，大家都散开了，要是傻柱疯了。
那可是逮住谁咬谁，招惹不起。
闹腾了一辈子，秦淮茹就让她安安静静地走吧。
贾张氏不几日就送到安定医院了。
她要是在四合院里，搅得一院子人不得安宁。
白天闹，晚上也闹。
最爱说话的小当，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她拉着槐花的小手，“槐花，咱得记住咱妈叫秦淮茹，是四合院里最能干最漂亮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