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傻柱急急匆匆的背影。
许大茂嘴一咧，“冉老师，去我家坐坐吧。我家娥子催我几次了，让我请你去！”
冉秋叶还沉浸在“轧钢厂的红人”的字眼里，她想了想，还是婉转地问。
“许先生，不，许大哥，傻柱他这些年在轧钢厂，有，有女工追吗？”
许大茂脱口而出，“甭提了，我是自叹不如啊！每天都排着长长的队伍追，争先恐后，嘴里还说着多给点，我先来，我先来——”
轧钢厂食堂打饭可不是那样热火朝天的场面。
冉秋叶一抿嘴，“您可，您可真幽默！”
许大茂想到傻柱苦等三四年独守空房的寂寞，也忍不住圣母心泛滥。
“冉老师，傻柱是我见过的男人里最死脑筋的，干什么都是一根筋。”
“哦，是吗？这次我回来他好像没有多开心，我想，莫不是他心里有人了。”
不开心，拉倒吧！
他知道傻柱那厮内心里定然是狂喜，狂喜完了又开始自卑。
“冉老师，我敢说，这世界上的男人，我是最了解傻柱的，比他爹都了解。”
冉秋叶微微一笑，“他说过，你们是一起长大的。”
“那我打开天窗说了，我小时候那可是胡同里最受欢迎的，最受小女生欢迎的。”
他笑着，“傻柱，就天生不怎么会说好听的话，也不敢和女生说话。”
“他的那点痞子劲儿，都是装的。”
冉秋叶打断，“许大哥，我就是想问，傻柱他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许大茂才从遥远的记忆中回来，哀叹，“哎呀，我激情燃烧的青春。”
“傻柱心里装的都是你啊，你想想墙上那两把小伞，你想想他无缘无故干嘛学西餐？”
听了这话，冉秋叶沉默片刻。
又听许大茂道，“我激情燃烧的青春，就这么快烧完了！”
冉秋叶忍不住赞叹，“许大哥，你也有诗人气质。”
许大茂才想起正事，“一会儿见到我家娥子，千万不要夸我，我们家娥子什么都好，就是不愿意承认我有多招女人喜欢。”
冉秋叶看着神采飞扬的许大茂，刚刚送走恩师的阴霾散去不少。
“我打包票，傻柱除了你，那都没和第二个女人牵过手！”
冉秋叶挠着鬓边的头发，她没想到许大茂这么笃定傻柱对她的心意。
许大茂接着道，“现在，你是这样的高贵典雅，可他除了当了食堂主任，还是一身猪油，你让他怎么自处？你得给他点时间。”
冉秋叶实话实说：“我实在不想去四合院住，阎老师也就罢了，每次进进出出，指指点点的——”
“我理解，你去四合院，就很难回避过去！我也一样，四合院于我才是伤心地！”
冉秋叶想起前几年许大茂和娄晓娥的命运。
“对不起，我不该提起——”
“都过去了，要不然我家娥子怎么能提笔写四合院故事，她没经验，可你爸爸是大作家，你能指导一二。”
“可别抬举我了，这些年都不知道笔怎么拿了。”冉秋叶谦虚道。
冉秋叶想可能是她忽略了傻柱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吧。
就在今天，送走恩师，她就想今天活着谁知道明天呐。
她打算放低身段去讨好傻柱，如今看来那样做会适得其反。
傻柱，最怕别人伤他自尊，还是许大茂最了解傻柱。
对这个问题她不再纠结，站在筒子楼跟前，“许大茂，你混的可以，在房子这么紧张的情况下还能分到房子。”
正说完，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冉老师，可把你盼来了！”
冉秋叶想过无数次经过风雨摧残的娄晓娥，估计是一片颓废之色。
眼前的女子，不施粉黛，唇红齿白，两条眉毛像是弯弯的柳叶儿……
当年就知道娄晓娥是四合院的美女，但当时没怎么端详，眼下一见。
忽的明白，为什么许大茂浪子回头金不换，把媳妇宠到心尖上。
娄晓娥也打量着冉老师，气质真的不一样了。
许大茂看着两个出色的女性互相欣赏的样子。
“娥子，冉老师，这没我什么事了，我去单位了。”
娄晓娥看着许大茂，“去去去，晚上回来记得买烧饼和驴打滚儿。”
许大茂拍着胸脯，“媳妇的话就是圣旨啊，大茂子遵命！”
每对夫妻都有自己的相处方式，冉秋叶不免从内心里羡慕起娄晓娥的好命。
娄晓娥说，“刚结婚那阵子我就后悔了，那时候许大茂可浑了！可那年冬天，就是你去秦淮茹家里家访那年，他忽然转性了——”
娄晓娥笑着，“要不是我亲眼见着，我以为是换了个人。”
冉秋叶礼貌道，“反正自我认识他，他就是很优秀的。”
两个人进了屋，娄晓娥跑了一壶龙井，给冉秋叶倒上。
“我和许大茂刚结婚那阵子，你也知道我的家庭，我就干脆什么都不干，在家里养着，吃好的穿好的。”
冉秋叶道，“不瞒你说，我们家从小那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我母亲虽然去的早，但我外公外婆在上海有公司，前些年我出国之后，才知道他们早就听到了风声，好在，几栋房子是留下了。”
娄晓娥意识到什么，本想安慰几句。
“我在国外投资了中餐馆，还有几家教育机构。现在已经都赚回来了，可心里总是空的。”
娄晓娥说，“你回来了，傻柱还不得狗皮膏药一样。”
“恰恰相反，你家许大茂说得对，估计我打击了他的自尊，最近极少联系我。”
“别灰心。刚刚我讲到前几年我失去了一切，后来我明白了，女人也要有所追求。”
娄晓娥望着窗口，“秦淮茹的死对我的影响很大的。我不想活成四合院的女人。”
她转身从书橱里拿出一摞厚厚的手稿，“不怕你笑话，我这是班门弄斧了，最近正在写四合院的故事。”
冉秋叶简单翻看了几页，觉得特别有意思。
“你早该搞创作了，我爸爸说这需要天赋，我就没有这样的天赋，我更喜欢教育事业。”
娄晓娥说，“离开了四合院，再回头看四合院，更清醒。”
她说，“我主要还是想写四合院的女人们，你看她们受封建文化影响很深，贾张氏，聋老太太，秦淮茹还有几个大妈。”
末了，她叹口气，“我家大茂原先是放电影的，我现在就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有一天把我写的故事拍成电影。”
她看着冉秋叶，“你说我是不是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