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肯定有问题。”
张旦道:“不问我们去做什么,不禀告家中主人自己做主把我们放了,对了,还威胁了我们一番。若是他禀告了殷老爷和殷夫人,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定能让他们答应我们重查殷小姐一案。”
“兴许是不想多生事端?”
白砚山猜测,“原本死了个小主子就够忙的了,再把他们送到主人跟前他又要忙得飞起。”
“大聪明,我们把卷宗弄到手了。”
白玉玉献宝似的把卷宗展开邀宋鹤来看。
“厉害。”
看马县令先前的态度这卷宗肯定来之不易,宋鹤坐下看,白砚山已经抖开扇子忒骄傲道:“有钱能开鬼门关,区区卷宗不过小事一桩。宋兄,你就放放心心的慢慢查,马县令为兄已经帮你搞定了。”
宋鹤道了谢认真看起卷宗来。
殷小姐一案的物证便是从苏添幸身上的荷包里翻出的毒药与杀死殷小姐的毒药一致,人证便是殷小姐的丫鬟吉儿。
她的口述中说殷小姐与苏添幸那次吵得很厉害,苏添幸气急之下还动手,殷小姐手肘位置还被撞得留下淤青,殷小姐气不过便让殷夫人减了苏添幸的工钱烧了一些她做的东西。
吉儿发现殷小姐中毒而死后殷家报官,官府在临近庆阳城门的地方抓住欲逃跑的苏添幸。
狗屁!
宋鹤心中冷笑,今天殷家拿出来的东西中便有苏添幸的工具,都是她素日常用的,他在铺子里帮过她再清楚不过。一个极度热爱木工的人怎么会丢下自己的工具逃跑?苏添幸要逃跑,还轮不上他们抓到。
只怕那天抓捕苏添幸也是她自己束手就擒的,庆阳衙门的捕快如何能制服她呢?
“这个吉儿还在殷家?”
“据师爷说是,”白玉玉快语,“案发后吉儿被叫过来问话之后便回了殷家给自家薄命的小姐守灵。”
“在灵堂……”
宋鹤脑中细碎光亮一闪而过,他似乎接近了什么东西。
“白兄,可能去牢房看添幸?”
白砚山拍拍腰间的金元宝,“开路法宝在此,跟着为兄天下任你横着走。”
“哥哥!”
白玉玉扶额,“都什么时候了,你说话就不能正常点吗?”
正说着侍女来禀,师爷让她来告诉他们,季家来人了。
宋鹤抬头,翘起嘴角,“师爷这是给我们开方便之门啊。”
依旧是见他们的花厅见的季家人。
季老爷刚四十岁,正是男人风华正盛时候,中等身材举手投足之间一股文雅斯文之气令人心生亲近之意。
“季老爷考了好多次到现在也只是个秀才,早已被老太爷放弃,所有期望都放在了孙子身上。季小公子也争气读书用功仕途也走得顺,老太爷就指着他重振季家门楣。可惜现在季小公子为情受困颓废得不成样子……”
白玉玉向宋鹤说着自己打听来的小道消息。
里面季老爷又在询问马县令什么时候斩杀案犯给殷家季家一个交代。
季老太爷虽然人不在朝堂但人脉还在,要想帮一帮谁踢一脚谁还是能做到的。
马县令紧张的擦汗,心中不住喊娘。
殷家、季家逼得紧原本可以结案了事没想到状元镇得衙门和白家兄妹会来搅合,现在他是哪边都得罪不起,偏偏一不小心又要全部得罪。
脑袋悬在钢丝儿上怕就是这种感觉了。
“卷宗文书已经送去大理寺了,料想……最多半月就能来消息。季老爷别急,本县也得按规矩办事啊。”
“也不是我季某要为难大人,只是家中幼子自小钟情于殷家小姐,现在她虽香消玉殒但我那不成器的儿子非要把她的尸身迎娶归家……原本我们也不同意,只是他以死相逼……全家人都拿他没办法。”
“那……那……那……”
马县令舌头不听使唤半天才擦着汗一拍大腿道:“那就先成亲嘛!挑个吉利的日子把人……不,尸体娶回去不就结了?”
“真要这样就好了。”
季老爷苦笑。
看样子在这件事上他也很为难。
宋鹤等人在屏风后竖起耳朵听。
“殷小姐是殷夫人独女,疼爱得跟眼珠子似的,殷小姐是被人所害,殷夫人铁了心的要恶人伏法后才下葬,我们要迎娶也只能等殷夫人点头。”
季老爷目光幽深,手指有节奏的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现在我们两家都等着案犯的人头落地。”
“欺人太甚!”
张旦气结,为了自己儿子就来衙门逼着斩苏添幸,这个世界还有没有王法了?有权有势就能为所欲为了?
“诸位,”马县令对他们拱手,嘴角耷拉,“你们都听到了,不是本县要杀苏姑娘,是殷家和季家要她的命啊!”
“你敢!”
白玉玉叉腰,柳眉倒竖,“添幸要是出了什么是,我拿你是问!皇城里的郡主公主都是我的闺中好友,随便一个就能摘掉你的乌纱帽!”
“玉玉。”
白砚山将妹妹挡住扇子一打引着马县令到一旁说话。
“没多少时间了,”苏义也紧张起来,“丫头这次是倒霉踩到马蜂窝了,马县令递给大理寺的卷宗文书有季家人帮忙批下来会快很多,杀令一到回天乏术。”
“还有时间。”
宋鹤沉声道:“今夜,我们再去一次殷家。”
已是傍晚时分,侍女过来说可以用膳了。
众人都没什么胃口,宋鹤吃了几口便悄然离开娶厨房用大海碗盛了米饭,又夹了几个辣菜,盛了一碗青菜鸭血汤用食盒装了令人带他去牢房。
白砚山已经用钱将庆阳衙门变成自己的了,宋鹤畅行无阻。
庆阳可不比状元镇太平牢房里关着十来个人,一进去便是喊冤求救命咒骂讨吃的的声音,宋鹤疾步穿过到了最里面,最阴暗潮湿的一间牢房,一走近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霉味和说不清的难闻味道。
苏添幸便站在这样的牢房里,周身都是黑暗,宋鹤心中没来由的一酸狱卒打开锁,他便推门迫不及待的踩着湿滑腐烂的稻草走向苏添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