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旦眼泪汪汪,“行行好,别……啊——”
壮男惨叫声惊飞了窗外枝头看热闹的麻雀。
“玉玉呢?”
张旦喝着白粥问,“怎么没见她?我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看见她了。”
苏添幸放下筷子,问旁边侍女,“你们家小姐呢?”
“小姐没回来,公子出门了,说是去紫云观。”
“白兄要学道?”张旦拍桌哈哈大笑。
“不是。”
侍女弱弱道:“奴婢听人说好像是小姐去紫阳观小主,翠环姐姐把小姐惯用的东西都带走了。”
瓷勺碰碗沿发出轻微脆响,张旦的笑凝在脸上十分滑稽。
是夜,张旦坐在井沿上,侍女给他递上一碗黑乎乎的药,张旦并没伸手去接只呆呆坐着,脸上蒙了层淡淡的雨雾。
“来,一起碰了。”
宋鹤不知何时出来,从侍女托盘中端起张旦那碗药递给张旦,张旦接过两人跟喝酒一般碰碗,“杜先生不让我们喝酒,以药代酒,干了。”
两人一饮而尽,侍女欢欢喜喜带着空碗复命。
“你也可以去紫云观小住。”
宋鹤与他并肩坐下,“追姑娘嘛,就要舍得下脸,费些心力。”’
“我一个凤凰巢出来的穷小子哪有什么脸面。”张旦自嘲,“我只是打心底里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张旦苦笑,“她白玉玉,首富之女,在京师过生辰公主太子也得到场祝贺。她,”张旦抬手比着天上,“就是天上的月亮。我,就是,”他拍拍井沿,“就是这里面的瘌蛤蟆。”
“我连喜欢都不敢说。”
宋鹤觉得自己陪他喝一晚上酒还跟他说掏心窝子的话没起半点儿作用,这人倒是越来越颓废了。
“那你就继续自暴自弃吧。”
宋鹤拍他肩,“反正白玉玉更不会喜欢一个自怨自艾自卑懦弱的男人。”
张旦:“……你真是来安慰我的?”
“初心是这样,但就你现在的状态明显不配被安慰。张旦,”宋鹤收了玩闹心思认真道:“你若自己都瞧不上你自己,又如何能叫别人看得起你?”
这场谈话以这句话结束,雨下得绵密了,宋鹤把张旦领回屋里,免得他伤心之下淋雨受寒又要被杜如兰扎成个刺猬。
当晚三人便离了白家各回各家,宋鹤原本劝张旦随他回家但张旦没吭声自个儿提着几包药失魂落魄的回凤凰巢。
门口的墙拆了如添香所说更方便了,宋鹤病着还苏家自家的来回跑得勤,偏偏如今时节状元镇又哎下雨,一下基本就是一整天,宋鹤常常一天要换几身衣裳。
苏添幸望着对门儿若有所思,转身进了自己房间,捣鼓了一夜。
翌日苏义起床做早餐的时候看到苏添幸搬着木块到门口,然后纵身飞上宋家屋顶将木板固定,这边儿再依次搭上,一条街巷被搭了个顶,木板上还有精美雕花。
“闺女,你这是心疼宋鹤淋雨?”
“为他而做。”
苏添幸抱胸,“既然他是我的人了,自然不能叫他风吹日晒。有这风雨廊,他一日多少个来回也不怕风吹日晒了。”
“哇!公子公子快出来,苏姑娘给你做房子了!”
宋鹤刚起床眉眼间还带着一股睡意,叫人见了想将他搂在怀里再睡一个回笼觉。
等把他拐回苏家堡再说吧。
苏添幸可惜的想,又少一次拥抱美人儿的机会呢。
“哟,这怎么搭上顶了?”
隔壁卖酒坛的大娘开门见风雨廊道,“怎么不把我们这儿也搭上?”她故作不知问苏义,“你怎么不跟你闺女说说也让我们这些老的享受享受?”八壹中文網
“谁让你家没有个俏郎君呢!”苏义哈哈大笑,“没俏郎君可享受不着我闺女的手艺。”
“来了来了,各位,咱们这条街名儿定下了,赵大人亲自起的名儿:鸳鸯街!”
“好名字好名字啊。”苏义痛苏添幸咬耳朵,“你和小鹤儿真是老天爷都在帮忙撮合,女侠,快点去提亲!”
“吃了吗?点春熬了粥,一起吃?”宋鹤过来柔声问。
苏添幸眯着眼看他空空的发间道:“你没发现你缺点儿东西?”
“我回坟山找了没找到。”宋鹤理亏,心中愧疚得要死,那可是苏添幸送他的定情信物,他却弄丢了。
发上一重。
“丢了也没关系,人在就行。”
撩人情话苏添幸也不差,这不,苏义就看见宋鹤桃花眼弯弯盛笑,他闺女已经把他撩倒咯。
宋鹤病了三天一回衙门赵大人就亲自问他可大好了?要不要再休息休息?
正关怀着白砚山携怒而至,见着旁边有人白砚山压住怒气把宋鹤诓至他的骚包马车上,马车上已有两人埋伏,宋鹤一上马车就被控制住。
“白兄,这是何意?”
他身上到现在还痛着,他却敏锐的感觉到可能要受到第二次伤害了。
“要揍你的意思。”
白砚山一甩袍子坐下盯着宋鹤道:“抛开我们相识一场,嬉笑玩闹。我妹妹也是仙子一般的姑娘,怎么就要被你伤得跑去紫阳观了?”
“宋鹤啊宋鹤,我固然欣赏你。可你伤着的人是我妹妹,不打你一顿,我心中恨意难消。”
白砚山手一挥下令,“打他!”
“住手!”
宋鹤怒喝。
他到底是将军府的小公子,人上人,自小养成的威严叫两个家仆一时竟不敢动手。
白砚山怄死了,上次被张旦震慑就够了,这次还被宋鹤再来一次,他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宋鹤,这一拳是为玉玉打的!”
白砚山的拳头却没能落在宋鹤身上,白燕山打在了自家家仆的胸口,力道甚答家仆被打晕了。
“苏添幸?”
白砚山暗道不好,下一秒他已经像破布袋似的飞了出去。
“宋鹤,你靠女人枉为男人!”
“一般说这句话的男人都没有个强大的女人可以依靠。”
宋鹤颇骄傲道:“我有我骄傲。”
白砚山:“……”
“苏添幸不在你就等着……”
啪!
马车上一块木头被拆下丢到他脚下,白砚山用扇子遮嘴,“苏添幸,你不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