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子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
“为什么这么说?”
郑邪抬头看了看面色惨白的女人,一幅难忍的伤心:“我的朋友被人害死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晚子没想到背后的事情这么沉重,赶忙道歉,抬手抚在郑邪的手上。
“没什么好抱歉的。”
“这件事所有都闭口不谈,仿佛是从来不曾有这么一个人出现过。”
“但是我忘不了,她是我的朋友啊。”
房间内一片沉默,两个人各怀心思,晚子看着眼前的郑邪,内心的动荡抑制不住。
而郑邪则全然不同了,因为刚才的自己一直是以黎雅的身份去表达这件事情的感受,其实作为郑邪的她只是单纯的厌恶这种人性。
耳麦里传出了聂一的声音,郑邪和晚子回家之后,耳麦就再也没有传出来声音。
此刻突然出声:“她已经开始松动了,再接再厉。”
郑邪寻思着对方可能离自己不远的地方静静的等待着,抬眼看了看靠着床沿坐着的晚子。
之前的晚子看着垂头的郑邪,不忍打扰,想着她需要静静,所以便在一旁默不作声。
发现郑邪已经缓和好自己的情绪,晚子仔细的巡视了她的脸,看着有些苍白,眼角微微发红,俨然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在心底深深的叹了口气。
开口问道:“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叫晚子的人?她是你的朋友?”
郑邪摇了摇头,做动作准备从自己的衣服里掏出手机,反射性的动作之后却是颇为尴尬的停住,因为她的东西之前便不小心丢了。
看她自然掏手机的动作,知道她应该是想让她看什么东西。
“晚姐,你的手机可以借我用用吗?”
晚子倒是想借,就是借了不会有什么帮助。
想着,从身后拿出了自己的老年机,递给了郑邪,郑邪接过了那个看起来半个手掌大小的白色老年机。
传统的数字按键,小巧的机身,无一不在说明自己与时代的脱轨。
“晚姐,你为什么不用智能手机,这不是只有老年人才会用的吗?”
看着郑邪不可置信的眼神在自己和手机之间来回流转,晚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个自己必须不用智能机的原因。
“这个···”
“有一些个人原因。”
郑邪聆听着晚子明显不想解释的搪塞。
贴心的婉言道:“没事的,晚姐,你不用和我解释,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无法说出的苦衷和秘密。”
“谢谢。”晚子注意到了,这个看起来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其实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她挺喜欢这种性格的。
耳麦传来“可以进入正题了。”
郑邪了然:“其实我这次来溪河来找的那个人是为了我朋友。”
“两年前,北城发生过一起大案子,是一起醉酒奸杀案,当然最后官方的回答是女子酒后失足,属于意外事件。”
两年前?醉酒?奸杀?
晚子意识到或许自己的直觉并没有出错。
郑邪可不会等她回过神来,流畅的接下去:“我的朋友不是报道里说的那种人,但是我身边所有的人,甚至是警方都给出了确切的答案,是意外。”
“我半信半疑,我父母觉得我对这件事有心理阴影,不希望我再陷进去,以至于他们和身边的人都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他们好像就当她不存在,想将她从我的记忆里删除。”
郑邪停顿了一下,握紧了放在腰侧的双手。
眼神异常坚定,“既然他们不希望我提起这件事,那我就偷偷的调查,我查了很久,都找不到任何的踪迹。”
“但是就在前段时间,我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
“我不知道是谁发的,但是里面的东西让我颠覆一直以来所有的所见所想。”
“我的朋友确定是他杀,且当年还有一位目击证人,那个人手中握有直接证据,但是证人在出庭前离开了,导致最后的结果。”
坐在地板上的晚子呼吸急促,整个人的情绪都肉眼可见的急降,阴沉的可怖。
其实之前郑邪就注意到了,晚子的身体状况不佳,不仅是身体,甚至心理都有很大的问题。
她的眼下有陈年累月的黑青,是长期的失眠睡眠不足引起的,精神还有时常恍惚的时候,郑邪几乎是断定她有很严重的心理障碍。
郑邪开口接着说:“晚子,就是我要找的那位证人。”
坐在车里听着两人对话的聂一和李斯,时刻注意着耳麦另一头的对话。
聂一没想到这些做得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唇角微挑。
另一头的晚子在郑邪的一通毫无掩藏的话语中,早已是如坐针毡,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一个锤子一下一下的将密密麻麻的钉子打在自己的心上。
痛到抽搐,难以呼吸。
身体逐渐僵硬,情绪低落到阴沉,晚子知道自己犯病了,本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没想到还是一败涂地。
身体慢慢的挪到床边的柜子,手指不听使唤的在里面翻找着药。
郑邪意识到她的情绪不对,忙上前。
看她在柜子里找什么东西,不同的药罐堆积成山,看上去光吃药就饱了。
“晚姐,你怎么了?”
“你要找什么,我帮你。”
郑邪在里面没有捣鼓了几下,一个氟西汀的学名跳入眼前,药物说明:治疗轻度抑郁……
知道应该是这个无疑了。
询问了一句晚子,见她没有力气的点了点头,忙倒出几颗,就着水递给晚子。
明显的,服过药之后的晚子状态稳定了不少。
晚子余光扫了眼刚刚帮助过自己的郑邪。
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她的顾虑太多。
晚子一直以来都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封闭自己的内心,远离他人的生活,几乎是成为了一个活死人。
其实她当她逃离北城之后,也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对不对。
或许自己不该就这样自私的逃走,她是这个案子最后的真相。
但是她没有勇气,没有可以正对那个男人的勇气和骨气。
因为那个男人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