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门口,石磊隔着老远的距离还在朝着郑邪招手,郑邪静静的看着他这无的放矢的热情,淡淡的笑着。
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喂。”
“收拾一下东西,晚上我来接你走。”
挂断后,郑邪便叫了张叔开车,离开了。
车子行得远,开得快,外面的天色也渐渐的黯淡下来,郑邪一言不发的坐在后面没有说话。
张成天开着车,没一会儿就瞥着后视镜向后瞅了几眼,自家小姐今天这心情看起来差得很啊。
他们这些做服务的最要懂的就是揣度主人家的心思。
见郑邪满脸不好惹的样子,他开车的速度和节奏也愈发稳当。
……
车子缓缓停下,木屋前一排路灯已经大亮,透着枝叶洒下光辉,斑驳的光晕如梦似幻。
“滴滴答答。”一串输入键的声音。
“雅雅,你已经到啦。”
郑邪推门进来,连鞋都还没来得及脱,便听见了晚子的声音。
望眼过去,晚子穿着一套米白色的家居服,拎着一个布袋子站在楼梯的半腰处,缓缓地走了过来。
她的打扮很韩系温柔,大波浪卷发夹起,露出两颊月牙形的刘海。
“收拾好了?”
晚子点点头,又用手颠了颠手中的包。
郑邪将房子的电源关上后,再次锁上了这个沉寂多年的门。
晚子看了眼自己萍水相逢住的地方,算起来也就一两个星期的时间,却是比自己过去那么多年都要安乐。
车行至半路,郑邪从手中打开导航,递给了前面的张成天。
“张叔,去这个地方。”
张成天接过来看了眼,便又递了回去:“好的。”
张成天没有随意打探别人行动的恶趣味,人家让他去哪儿他就去哪儿,他只要按时拿薪水就好。
“雅雅,我们去哪儿?”
郑邪看着她,淡定的眨了眨眼:“放心,等会你就知道了,现在没有比那儿更安全的地方了。”
车子在一处闹市街停了下来。
郑邪领着晚子下了车,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之前来过的房间。
“叮叮~”一阵门铃声。
里面人的动作由远及近,步伐匀健。
推开门的那人瞳孔收缩放大便知他的惊讶,聂一注意到站在郑邪身边的晚子,确实是意外。
郑邪根本没有提前通知他要过来还带着晚子。
聂一黑色的短袖长裤,一身的水雾气,该是刚洗完澡。
“聂队长,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晚子,张晓曼案子的唯一目击者。”郑邪指了指身边的人。
又对晚子低声说:“我将证物给了聂队长,他是此次负责这次案件的刑警队长。”
“你好。”晚子大方的向他递过手。
“你好。”礼貌的握了下。
“请进。”
郑邪和晚子脱了鞋,聂一家不大,刚好两室一厅,平时没有其他的来客,也就没有备多余的拖鞋,两个人穿着袜子走在地板上。
郑邪直接开门见山的说:“聂队长,我不放心晚子的安全,所以这段时间我想让晚子先住在你这儿。”
不着痕迹的余光扫了眼晚子手中的包,便隐隐猜到她的用意。
果然。
聂一十分绅士的点了点头:“可以,晚子小姐是本案的重要证人,我们有义务要保护你的安全。”
“这段时间你先住在我这,明天我会从警局里分出来警力到这来保护你。”
说完又看了眼郑邪,两人四目相对,都看出对方欲盖弥彰的意味。
郑邪似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向聂一道了谢,便准备告辞。
“晚子小姐请坐,我去送送黎小姐。”对晚子示意了一下,晚子顺势坐在了沙发上,朝站在门口的郑邪笑了笑。
聂一送郑邪站在门口处,郑邪对里面那人微笑了一下,嘴角上挑,转眼间又变得平直。
“我怀疑庭审前会出事,就把她送你这来,注意些。”
“嗯。”
“庭审当天我会去,杨厦的事应该还未结束。”
郑邪沉静的眼中看不出一丝的波动,聂一透过那双眼睛,又看到了那天的红衣女子。
“之前你是不是?”
郑邪明白他想问什么,揣着明白装糊涂,挑了挑眉。
“没什么,路上小心。”
聂一的职业敏感性使得他对所有事物都抱有着好奇和怀疑的态度,这一点有好处但也有坏处。
譬如此刻,他们两人虽然是合作关系,但聂一从直觉出发不愿打破两人的平衡状态,维护好正常的社交。
谁知道有些话题会不会有另一个导向。
郑邪淡淡的一笑,深深的看了聂一一眼,转身离开。
聪明人的选择!如果聂一非要选择刨根问底,郑邪不介意再次为他整理一下记忆。
……
杨厦认罪的第三天,余蒙带着自己的律师过来,杨厦和律师交谈了很长的时间。
其中发生了什么,警局里的人不知。
余蒙对于自己的这个宝贝疙瘩的宠爱没有人不知道,此刻她虽然心疼且难过,却不是对于儿子快要坐牢的绝望和悲伤。
总而言之,余蒙的反应并不强烈,似乎她早就预料到了今日的场景。
……
庭审的日子到了。
郑邪前一天晚就和黎当先说好了明天一起去看庭审。
黎当先也不知闺女什么时候突然对这有了兴趣,不过他原先和杨广成有过交往,算是熟人,虽然他很是欣赏不来他的处事风格。
不过对于审判的结果,他还是挺好奇的,便答应了。
风波闹得大,当天的法院外满满的人。
坐在法庭下的人也是多得坐不下,很多人为靠着墙站,也没有离开。
郑邪陪着黎当先坐在了正数第一排,将前面所有的人和物都包揽眼内,庄严的法官正坐在最高处。
掌握所有人生死的神灵一般站在了最高的处去俯视众生。
此次杨广成和杨厦的案件特殊,法院将两案合并,一起庭审,倒是闻所未闻,前所未有的创新。
黑得像一潭死水的杨广成,冷冷的看着每一个人。
异常平静的杨厦坐在另一侧,低着头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张晓曼站在郑邪的身后,一双眼睛恨不得在杨厦的胸膛上可窥心脏的洞,看看那颗心是黑是红,亦或是畸形。
快要开庭的时候,晚子从侧门进来,站在了原告位置。
郑邪回眸扫视一眼,没见到人,就回头看见了聂一坐在了最后一排。
彼此相见心照不宣。
反观杨厦,在见到晚子站在对面的第一眼,他的双眼似有烈火在燃烧着,疯狂的想要将眼前的人完全吞噬。
晚子怎么会不不是的杨厦的心中所想,不过既然她决定站在这里,那就不怕他作死。
挺着胸脯,背脊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