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场可想而知。
郑邪未出几招,看着凶神恶煞,高大体胖的小厮们如死狗一样瘫倒在地,哀嚎一片。
从始至终,郑邪握在左手的白漆金边佩剑都未出过鞘。
人群中一双玩味的双眼透着浓浓的兴趣注视着郑邪。
一击掌力直奔那人的天灵穴,此乃死穴,大事不妙!
那双眼睛的主人隐匿在人群中,缓步而来,在千钧一发之际,一纸折扇挡在了郑邪的手下,消去了所有力量。
便是这一个较量,郑邪便知对方确有武功,但并不是她的对手。
见人笑意朦胧的笑眼,郑邪一个旋身,松下了手,坐回了方才的软榻。
心下可笑:穿得跟个绿孔雀似的。
随后,绿孔雀周身气质陡然换了一个人,虚假的笑脸面具换上了冷漠的真实之色。
“还不快把你家世子带走,还嫌不够丢人吗?”慕然转身对着躺在地面哀嚎的小厮一声厉斥。
又对称他为“臭狐狸”的顾奚使了个眼色。
那人心领神会,再呆下去怕是真要闹得不可开交了,他们也得跟着倒霉。
一群人搀扶着,推搡着,浩浩荡荡的下了楼,离开了未央楼。
被揍得迷迷糊糊的慕祺还未完全清醒,下人左右两边架着离开了。
三楼没了这群乌烟瘴气,顿时清净明亮了不少。
那位男子作揖俯身:“在下大理寺少卿程时微,见过姑娘。”
“敢问芳名?”
程时微不复之前轻佻随意的姿态,却是恭敬有礼了不少。
郑邪从他的衣服扫过,飘过他眉间的阴郁。
轻飘飘的回道:“不想说。”
程时微并不惊讶,抬眼见一身暗红长袍的女子对他冷淡的态度,目光都不曾移动过。
一抹醉人的笑意勾起:“不知在下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姑娘,还请姑娘明示。”
这话一出,就是那双魁一绝也都察觉到了男子的微妙意味。
但郑邪只觉得这人烦得很。
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了她心里话:“我讨厌你穿得跟个绿孔雀一样,更讨厌你那张虚伪的像面具的脸。”
这话一出噎死了一半人。
到说是郑邪的这个女子强悍呐。
便是如此毒舌的话,也能脸不红心不跳的的脱口而出。
程时微以为对方不会回答他的问题,他只是故意激她一激,谁知她无丝毫犹豫说出这番话。
一张多情魅惑的俊脸一下子凝固成石头。
半晌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引来了郑邪看傻子的眼神。
“姑娘心直口快,桀骜不羁,在下佩服。”眼睛流露出了不一样的光
声音低了低,看似对她关心的警告:“但请姑娘明白想要在这偌大的京城中生存,就得学会谨言慎行。”
郑邪依旧是万事不关的作态,喝着杯里的茶。
程时微话毕,便姿态俊雅的离开了。
来日方长!
……
“大人,公子请您入暖阁一叙。”模样五十余岁的男人在那群人离开之后,从最顶层走下,谦卑恭敬得哪像是闻名京城的未央楼老板。
男人服饰富贵,看上去便是管事的,腰间别着个金丝鸟纹的香囊,一块通体水绿的祖母绿。
圆圆的脸上一脸福相,看谁都带着笑,那双眼睛像极了话本里的招财猫,笑面虎。
总算来了,看热闹看够了!
“带路吧。”郑邪径直起身。
姝月嘴角都快裂到眼角了,那份喜悦一时没忍住:“大人!”一个越步准备上前。
束河郁闷的盯着自己这个妹妹闷不住事的嘴,嘴角一抽,手肘在姝月的腰上轻点,示意她闭嘴,见机拉住了姝月跃跃欲试的身子。
“大人您别见怪,姝月她好久没见您了,一时失了态,您先去与主人会面吧。”要是识大体,懂分寸非束河莫属了。
郑邪望着两位各有千秋的绝代佳人,面色柔和些,视线移到了站在最后的白色身影上。
男子的目光自郑邪出现后便未曾离开过一分一毫。
莞尔一笑,冷静自持的笑意在嘴角展露。
“我这次来是要久居京城了,短期内离不开,到时候再聊。”
步伐豁然的离开了。
……
“姐,听见了吗,大人说她要常住呢!”一串止不住的银铃般的笑声从姝月的唇间溢出。
便是束河也没忍住笑了几声。
笑声引来了其他客官的目光,要知道姝月性子泼辣,束河性子冷淡,虽个性差别极大,但二人都不爱笑。
更别说如现在这般模样了。
真是闻所未闻。
望着两张娇艳如花的容颜,看客都痴了。
云和虽未曾笑出来,但熟悉他的人假如见到他此时这副模样,肯定是大为震惊,闻名天下的公子,传说如冰雪般冷漠,不苟言笑,居然于千里之外的人。
此时却是这般的温柔,如旭日的阳光,温暖了整座冰山。
姝月和束河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也没忘记观察云和,见模样便知道是乐开了花了,还得装着矜持。
在云和的眼里怕是无一女子可入他的眼,除了郑邪。
两姑娘看着看着便笑出了声,被嘲笑的人意识到自己愣神,一记冰刀刺向了二人。
外人皆知双魁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而云和便是这二人的兄长,因三人总以兄妹相称,外人便自以为是了。
其实云和虽占了二人哥哥的名分,却并无血缘关系。
但也胜似亲人。
……
未央楼楼高四层,一楼多平民百姓,二楼主富贵闲人,三楼乃世家贵族。
而这四楼便是自未央楼建成以来,迄今为止从未有人踏足过的禁地。
除了这里的主人。
四楼的布置与一至三楼截然不同,这里似是为了迎合主人家的喜好,水青色的幔帐,揽尽天下珍贵品种的兰花。
那鼻翼间的幽香沁人心脾,河面拂来的清风吹散了吹落胸前的碎发。
“大人快请进,我家公子等您壶里的茶都换了好几茬。”毕恭毕敬的躬身作揖。
“王启瑞,你话太多了。”那声音轻柔中带着凉薄,慵懒的嗓音被茶水沁的清澈空灵。
王启瑞也是一时见郑邪心中欢喜,忘了分寸,多了句嘴。
可是他忘了,公子最讨厌下人多嘴多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