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步走下高台。
守城的小兵没有见识,见那群人身穿破烂不堪的银白色铠甲,疑窦丛生,兀自拦下。
“你等何人,擅闯京城意欲何为?”语气有些恶劣和挑衅。
李二虎那臭脾气最见不得这种势利眼,狗仗人势的东西,更何况连脑子这种好东西都没有,气便不打一出来。
跃跃欲试着准备教训那人一番,被万际帆一记冷眼钉住。
万际帆见这小兵乳臭未干的模样,便知许是连飞鸿骑都未曾见过。
无奈额角一抽,刚将把手伸到腰间,准备取出证明身份的腰牌。
谁知城内忽然有人说话。
来人将那不讲理的小兵训了一番:“休得胡言,连大名鼎鼎的飞鸿骑都不曾知,给我去演武场洒扫一个月,还不退下。”
飞鸿骑,是传说的以一敌百的飞鸿将军亲自选拔组建的飞鸿骑!
这小兵听闻内心震撼,飞鸿将军的赫赫威名谁人不知,飞鸿骑的美名也人尽皆知。
得罪谁不好,非得得罪……
“属下···属下有眼不识泰山,未曾识得飞鸿骑,还望将军见谅。”
“属下这就去领罚。”
一溜烟儿的跑了,生怕万际帆不放过他。
万际帆憋着笑:“雷统领!”
“叫什么呢?”
“雷叔~”闻言一笑。
雷万军乐呵呵的应了一声,笑着笑着眼角有了些泪意。
雷万军和老猴爷乃故交,曾在麾下当兵上过战场,感情颇为深厚,后又被万皓收为了义子,与万涛同辈,两家交好。
万际帆意外中入了飞鸿骑,成为飞鸿将军手下的亲信。
渭水一战,飞鸿将军身陷囹圄,生死不明,飞鸿骑受将军令前往北荒守城,却中了埋伏,自此音信全无。
本以为飞鸿骑全都战死沙场了。
扫过后面一群伤的伤,残的残的将士,可见战况惨烈。
不过尚存于世便是最大的恩赐了。
“最后收到你们的消息是在北荒遭遇了伏击,我们都以为你们不在了,活着就好,活着就好!”雷万军拍了拍万际帆坚实的肩膀。
万际帆眼眶红了红,点点头。
斟酌着问:“戚将军有消息了吗?”
雷万军面色一沉,摇了摇脑袋,又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话没有说,但又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察觉出神色不对,万际帆试探的问道:“雷叔,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踌躇再三,雷王军望着万际帆眼里的担忧,思量着这件事万际帆有知情权,早点知道也好有应对策略,便开口。
上前两步与他并肩。
低声耳语:“这件事我也是听我一老友传开的消息,今日早朝有人奏报,飞鸿将军勾结突厥大皇子致使渭水一战死伤惨重。”
低呼:“不可能。”
“你别急,先听我说。”眼睛打量着四周经过的人,警惕着注意力。
“林御史为飞鸿将军说情,希望彻查清楚这件事,不能冤枉任何一个人,陛下便把这件事交给了兵部尚书,也就是你父亲来处理。”
父亲?
“这可是个烫手山芋啊,回去提醒万涛,小心点。”捏了捏他的胳膊。
万际帆神色沉重的点头。
“放行。”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城。
进城后面对的情形,想必是猜都能猜到的。
飞鸿骑自建成以来,这是最惨烈的一战,也是他们人生中的一大败笔。
多有将士马革裹尸,战死沙场,而他们这些苟延残喘,存活于世的人所要面对的是更多人另类的眼光。
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的将士们牵着马蹄渗血,不堪负荷的战马,一步一步的走在长安街上。
将士们全身都是伤,面色惨白,手脚束缚,一群人加起来也就二十余,算是极少了。
有人认出了。
低声惊呼:“这是飞鸿将军的飞鸿骑啊!”
而后接二连三的有人应声,认出了他们身穿的银白盔甲和独树一帜的令羽。
路过的行人驻足看着这些前线奋战的浴血儿郎们,脸上的幸福和喜悦不由收敛。
战争的痛苦和惨烈他们无法理解。
更何况此次飞鸿骑的战况和境遇,京城的战报和邸报都有所耳闻。
人群中不由的爆发出了其他的声音:“不是说飞鸿将军战死了,尸骨无存吗,居然还有人活着。”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人活着才是最大的幸事,不是吗!”
……
反正说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往日得胜归来迎来的欢笑与掌声。
未央楼三楼雅舍中,也有不少好事者。
连着长安街道,从阁楼廊檐便可纵览整个长安街的风貌。
那群银白中带着血色的身影,步履稳健的走在街道上,即使是打了败仗,将士们依旧是不改骨子里的血性和傲气,堂堂正正,光明磊落。
一身的肃杀之气,是从那尸山血海中沁染而来的,靠近的人都自然而然的退避三舍。
“飞鸿骑?”
“居然还有人活着。”
“你什么意思?话里有话啊。”那人怼了怼方才说话的人。
“咳咳~”那人清了清嗓子。
低着身子,伏着头伸到桌子中间,几个人也如他一样,低着头围了过去,低声的议论起来。
“这件事我也是偷听来的,你可别出去乱说,这可是要脑袋的大罪!”
有人好奇死了:“赶紧的,快说吧,我们不会出去乱说的。”
“我偷听我父亲与别人议事的时候提到,今日早朝有人上奏飞鸿将军勾结突厥,造成战败的。”
“啊~”一阵压不住的惊呼。
“真的假的,飞鸿将军不是战死了吗,怎么?”
……八壹中文網
伤人最深,毁人最厉的怕就是流言蜚语,流言能杀人向来不是假话,只是能不假思索便说出去的人最是无心无肺。
“呵!”
不远处一处雅舍隔着屏风,里面坐着两个人,便是郑邪和云和,而这个冷笑便是郑邪发出的。
郑邪最恨这些嘴碎的人,为什么这些人不死的干干净净,省得祸害别人。
云和也是有内功的人,虽及不上郑邪的深厚,但只是这点距离,听见几人的谈话是轻而易举之事。
闻言,他的面色也淡了下来。
“你与这飞鸿将军相识?”郑邪意识到云和的变化,问道。
“算是旧相识。”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