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声就是来自三人之中。
郑邪毫不掩饰此情此景的感受,那几个招揽客人的姑娘望着程时微眼里的痴和贪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倒是稀奇得很。
郑邪好整以暇的打量了三人,望着程时微那张寡如清水的脸,怎么看也是他们二人长得入眼些,也不知这些小姑娘都在想些什么?
便是这么想着,嘴里也就说了出来。
“这位姑娘,这绿孔雀姿色一般,怎么就入了你的眼?”郑邪执扇,无人看见扇那道独有判官印记。
美人生得极美,相比起其余两位姑娘,性格落落大方,毫不怯场,笑颜如花,巧笑盼兮,
“二位公子生得容貌出色,总是姑娘我游览诸国,也是从未见过的绝色,只是周身气场太贵强大,可不是我们这些小女子轻易可以沾染的,倒是这位誉名京城的大理寺少卿那可是多少少女们的梦中情郎,可不得多看两眼嘛。”
女子话眼里夸赞着程时微,但是望着郑邪的秋眸媚眼如丝,饶有兴趣打量着面前身形瘦削的少年郎,转而了然于胸的明亮。
“姑···”
“姑娘”二字正欲脱口而出,
郑邪略略欠身,轻挑的眉眼很美,同时也透着危险。
“什么?”
美人捂着颤抖着胸口,后退着俯下额头,轻佻调笑的姿态刹时转变为拘谨恭敬,欠身行礼。
“小女子多有怠慢,还望公子见谅,公子请。”
……
程时微翩翩君子摇扇而来,嬉笑道:“芳名天下的月清河姑娘,向来眼高于顶,何曾这样恭敬如斯过?”
月清河无惊无恐的抬眸望着程时微,但笑不语。
几人从容而入。
萧祁煜在接过月清河身侧时,月清河那高贵的额头低得更深了。
容貌再美,美名再盛,才艺再出众,学识再高,也只不过是一个沦落花街柳巷间的风尘女子。
再不敢玷污了这些如高山流水的大人物们。
青依楼落处城北,依山傍水,层层青瓦的掩护下,外表看着再寻常不过,内里确是大有乾坤。粉黛红砖,清香满溢,高山流水,山水自山间而下,入心池,供人饮用,掩面半遮的佳人手持各乐齐奏,悦耳轻灵。
青依楼的人都是些人精,一眼看富贵潦倒。
郑邪扮的少年郎模样一等一的俊俏,一进去便引得多少的美人暗送秋波,只是她身外如装了一层防护罩,一概不侵。
只是萧祁煜那周身高位者矜贵气质不可侵犯,身边周无一人,只敢悄悄瞥一眼。
胭脂水粉香在鼻尖来回乱窜。
萧祁煜紧皱眉头,川字形都能夹死苍蝇,站在那方圆两米内无人敢上前。
反观程时微已经从善如流的客随主便坐在一处,清雅无比的酌酒,虽有姑娘随侍左右,却无过分逾矩。
有人窃窃私语:“哪来的妙人,模样可真好。”
几个人姑娘掩面羞笑。
还有几个还这里寻欢的常客,一眼便见到那位紫衣公子,吓得手中酒杯都掉了。
因着青依楼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青依楼欢迎四方来客,来这里人不问出处,不问高低,只要有钱有才,便可入,且入楼者不得透露出在里面所见的一切,包括其他的客人的信息。
这也是萧祁煜敢堂而皇之进这地方的原因,毕竟他皇族之人若入风月之地,还是会被人诟病,就是他不建议,那位稳坐高堂,他的父亲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致使那几个官员看见威慑朝野的渊政王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行礼也不是,不行礼也不是,只得讪笑着向萧祁煜点头。
只是萧祁煜虽向来看不上这种人,目不斜视走过。
那几人倒是落了个尴尬,面面相觑。
三层楼阁处,一间雅室。
檀香袅袅,女子嗅着清香茶水:“带她来见我。”
身侧的青衣女子转身便出了门。
此时郑邪和萧祁煜因为一对姑娘拥过来给走散了。
没片刻,便听闻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公子,楼主有请。”
郑邪转身的那一刻笑了。
“这段时间盯着我辛苦了。”
青衣女子身子僵硬,浑身紧绷,本以为没有发现自己,却未曾想她早就成了别人眼中的跳梁小丑。
表情凝滞着领着郑邪走向了二楼,而分散的萧祁煜和程时微也在这个时候注意到了郑邪这边,没有动作,扶手所有所思。
二楼比起喧嚣的一楼清静了不少,但是路过屋外还是可以闻见一些耐人寻味的声音,也就是男人们来这儿最终的目的。
青依三楼处同下两层截然不同,入口处几位看着功夫在身且不错的两男两女把守着。
因为是楼主亲自邀请的人,便没有多做检查便过了关。
青衣女子在外行礼道:”主子,人带到了。”
“请进。”依旧是干净清冷的声音。
青衣女子守在门外,郑邪轻合扇面,推门而入。
左边白纱珠链里面坐着一位身形纤瘦风姿绰约的女子,却看不清容颜,但是郑邪早已心知肚明对方是何人。
“姑娘为何不进来?”坐着的人问,声音不急不慢。
郑邪扶手而立。
“好奇你让你手下的跟踪了我这些日子,却什么都没做,到底是想干什么?”
纱帘后的女子站起身来:“我并不想干什么?只是想看看你,想知道你平日里都过得什么生活。”
“那现在知道了?”
“嗯,知道了。”
“怎么样?”
女子静了一下,说道:“挺无聊的。”
略微尴尬,郑邪望着不露面的人,实在是感觉不到对方的一丝恶意,反倒是那种熟悉感觉不断攀升。
“你是不是···”
郑邪隐隐猜测,却没有真的是说出来。
“什么?”女子站在纱帘后的身形明显晃了晃,声音有些颤抖,但是不突兀。
此时此刻,似乎她并不需要从郑邪的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因为她已经等这一刻等了太久了。
千年光阴稍纵即逝,但梦中人留守却等不到故人归。
一年又一年,一天又一天,她曾怨过,也曾痴过。
只是在与她相见的那一刻,一切便如过眼云烟,故人重逢的激动欣喜再难抑制。
“阿邪,你曾说过让我在忘川河畔等我,我等了你三百年,你在哪?”话音落下。
帘帐后的女子掀开了珠链,展露在郑邪的眼前。
驿站中遇见的白衣女子,也是她上一世朝夕相处的“任务”。
张晓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