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郑邪是多独?认识的哪个不知道。
名字对于她来说只是个代称,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完成任务的目标也变成了例外的存在。
而上个世界线郑邪送张晓曼走之前说的话确实不是诓她的。
还记得饭桶那坑货明明和她说好了会去冥界走一趟,郑邪想着自己这个判官名不副实,挂了个职务,好歹也去实地考察一下。谁知道转眼就被转送到这个落后几千年的世界,便也没了张晓曼的消息。
坑货自来了这个世界,除了一开始还能搭几句话,之后也和阴律一样没了声音,像是沉睡了。若是问郑邪她当时没有信守承诺去找张晓曼,是否自责愧疚过。
自是没有,且不说当时的她也不知情,被人耍了一通,便是她这冷清没心的性情哪会这么多愁善感。
虽然早已知道,但此刻亲耳听到,她等了她三百年,心扉把守不住,强硬的外壳被人轻轻叩了响指。
冷漠如常地眼神望向张晓曼:”你是在怪我吗?“
“怪我没有信守承诺,怪我没有早些认出你?”音色薄凉。
一字一音,珠玑逼人。
郑邪这般冷情,换做一般的人早就翻脸无情,破口大骂,又或是至此绝路,再不相往来,可是张晓曼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我也不知道,起初只是因为你的一句话等你,后来一年又一年的过去,有不少过路人劝我别等了,可是我坚定你回来,这个信念支撑着我,等待的时光变得好像也不再难熬,最后的最后,有人告诉了我你来到了这里,我便来了。”
负在身后的双臂在话音落下时却恍如抽吸之间失去了力气,耷拉了下下来,落于两侧。
冷峻清丽的面容有些绷不住,无奈叹了声:“哎,傻子~”
是呀!
可不就是个傻子嘛。
谁会等一人等上三百年。
等不到人来却毫无介怀。
也只有她了。
可郑邪不知,能让她如此的,便只有郑邪一人而已。
眼睑下晕染了一层红,沁着水色,张晓曼甜美的笑着,古灵精怪的向郑邪眨了眨眼:“我现在叫楼逸清,不过阿邪还是叫我晓曼吧,我喜欢听你这么叫我。”
“楼、逸、清。”
……
凉风料峭,三层加固的阁楼木窗比起寻常人家那些纸糊的窗户结实得多。
屋外起风骤冷,屋内却暖香依旧。
轻声踱步而来,门外来人轻叩门扉,快步走了进来:“主子,郑姑娘的朋友在寻她,您看?”
是那个青衣姑娘。
姑娘说着便抬了眼,可面前的景象惊得她半晌发不得声。
就见郑邪坐在软席上,一腿竖起,一腿平放,手里拿着那香糯可口的紫米酥朝嘴里放。
瞧着郑邪这幅模样,以及自家主子的态度,生怕嗑着碰着。
真是活久见!
自家的主子看着安静好说话,可是身边的人都知道其实她清冷到不食人间烟火,从未见她对谁如此亲近过。
上次便见到,楼主也是此刻这番模样,到底是何方神圣。
可不管是什么人,肯定在楼主心中的分量举足轻重,青衣此刻才是有些眼力见。
楼逸清放下点茶的手,见茶杯递给郑邪。
头也不回道:“阿邪的朋友,自然也是我们的,请他们进来吧。”
不稍片刻,萧祁煜和程时微一前一后的步入门内。
就看见玉树临风的青年才俊半仰着头喝茶,冰肌玉骨的美人点茶烹酒,好一对才子佳人图啊!
可惜了!
可惜了!
郑邪是个女的。
看着程时微上下打量着的二人的微妙眼神,就知道这绿孔雀满脑子装得都是废料。
满怀警示的声音:“绿孔雀,给我把你脑子不三不四的东西收拾收拾!”
郑邪那双冰碴子冷得扎人的眼睛穿透力十足。
一向识相的程时微尴尬握拳干咳,撇过脸去,不过一脸恬淡的楼逸清倒是笑开了花!
“哈哈哈哈哈~”
“没事没事!”
“你可不是第一个这么想我和阿邪的,阿邪要是个男的,我铁定非他不嫁了。”
嘴上说着,身子还贴着郑邪过去。
惊掉大牙!
郑邪一脸黑线。
郑邪:这张晓曼这些年都学了些啥,以前文文静静的姑娘现在脸皮直接厚成五尺墙了。
嫌弃抖了抖衣摆,没骨头的人一下子坐好了。
“坐好了!”
楼逸清坐好身子,也没不高兴。
“坐吧。”郑邪看向未曾开口的萧祁煜。
二人入座,一旁站着青衣也止不住偷看起容颜俊美的萧祁煜。
楼逸清道:“青衣,先退下。”
郑邪扫了眼跟踪她多人的人,熟稔道:“倒是名副其实。”
青衣愣愣,转而明白她的意思,看了眼她的青衣,默默退下,漂亮的瞳目中写满着的羞愤。
“这位想必就是五皇子殿下吧,哦不对,该叫渊政王。”
郑邪表示惊讶看了眼楼逸清,似乎在说:不错啊,聪明了不少。
楼逸清回之一笑。
“二位是旧识。”萧祁煜颔首。
楼逸清望着郑邪道:“很多很多年前便认识,中间失去了联系,近日才得重逢。”
郑邪喝茶的手微微停顿,随后喝了下去。
“好了,都是自己人,也没什么好瞒着的。”
郑邪正身道:“楼逸清是我的至交好友,今日我们所交谈的事绝对不会有的第五个人知道,渊政王既然邀我为幕僚,那就放心我们早已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萧祁煜此刻总算是明白了,今日这是出鸿门宴。
“你想说什么?”
郑邪眉目流转间流出冷光和魅意,拿过楼逸清递来的手帕随意擦了擦嘴角的残渣
程时微离着老远,却看得门儿清,奸笑着在萧祁煜的耳边说:“一肚子坏水儿。”
郑邪充耳不闻。
“我知道你想要对付太子,毕竟那至尊天下的位子谁人不爱,更何况想来在谢氏之下你与母亲的日子过得想来也不甚如意。“
一通话说的萧祁煜像是那密谋叛乱谋窜皇位的逆贼,还牵扯到了贵妃更是不得了。
当下程时微便跳脚,欲打断。
“听我说完。”
“我知晓皇室密辛,安平帝宠爱郁贵妃世人皆知,三皇子作为皇帝最爱的儿子,自小便聪明过人,三岁识字,五岁背书,七岁便读遍四书五经名家大作,可是为什么太子却不是你,为什么?自然是因为萧景母后是当今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下,右相谢亭的掌上明珠,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
萧祁煜望着平日里总是闲散如云,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郑邪。
丹凤眼紧紧地攥住那道光彩夺目的视线:“据我所知,你自来到京城每日不是摆摊算命,便呆在府内,却不知你手眼通天,连皇室也万事具通。”
“王爷,要知道我所道的只是众人明面上装不知,但心如明镜的事,只是谁也不愿戳破那道岌岌可危的窗户纸。”
萧祁煜面色黑沉如水,神情保持冷静,平淡到没有任何情绪,找不出一丝破绽。
“不过……”
“我还要说的,可不是谁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