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皇子身份在这个时代中何等高贵,郑邪比谁都清楚。
低首望他,声音不再是冰得掉渣:“可是觉得对不起他们?”
“我身负皇室血脉,却未尽皇室之责,他们的死我该有责任。”
“倒也不必,冤有头债有主,就算是冤魂索命,也不会是你,怕是某些人要坐不住了。”意有所指得意有所指地道。
萧祁煜起身,面色郑重凝视着郑邪:“本…我一介凡身,不识姑娘神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郑邪勾笑起嘴角。
“你以为是什么妖术?幻觉?还是只是我变得戏法。只可惜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所做的就是将过去真真实实发生过再次重演在你眼前,信不信皆由你。”。
消失的阴阳伞忽然又出现二人上空,红光乍亮后场景瞬间变换。
萧祁煜感受到虚空混沌跃然纸上般奇妙。
再一眼二人便出现在了长公主府上。
书房此刻的灯光幽暗,长公主一人独坐在书房练习书法,写得一手好字张扬恣意,根本不像寻常女儿家的字娟秀雅致。
不愧为第一才女之名,美丽的皮囊下藏着勃勃野心,高贵的头颅梳着典雅尊贵的朝天髻,百金一尺的罗间裙柔美华贵。
窗外传来声响,顿笔放下,推开窗扉便见一个信鸽落在檐下。
是个训练有素,专用于传递消息的信鸽。
脚下绑着一封纸条。
萧怡乐坐回到紫檀桌前,一边执笔一边展开信封,毫毛点墨,却在看到信中所写后凝滞。
蘸着浓墨的汁从笔尖滴落到昂贵的宣纸上,晕染开一片乌黑。
掌心握紧,生生掐出一片红印。
此刻的萧祁煜和郑邪正在站在萧怡乐两侧,静静看着这一幕的发生,萧怡乐看不见他们,而他们注视着她。
信中所书:南平王在屯兵之地——望城山发现戚家军探子行踪,恐事情暴露,只得先下手为强,设计害死了戚绝将军。
片刻前沉浸在浓墨书香中恬静美好的脸变得阴恻狰狞,掺杂着不忍愧疚和决绝。
萧怡乐疯了一样撕碎方才的书作,笔架被盛满怒意一扫落地,似乎这样便能散去心中的情绪。
冷静下来的萧怡乐蓦然对着窗外的月亮低声道:“戚将军,对不起了。”无情似有情。
在另一张整洁的纸上快速写下:速速掩埋痕迹,转移腹地,素闻凉城附近有悍匪,凶残至极,戚将军误闯凉城,遭遇山匪夹击,因不日前阵前对敌患有旧伤,不敌落败后身死,一行亲卫也随之牺牲,戚将军的死必须有个交代。
天衣无缝的嫁祸,完美的让众人相信追击匈奴残余势力身负重伤的戚将军误闯凉山,被凶名在外的悍匪杀害。
缜密安排好一切的萧怡乐此刻站在萧祁煜的面前却显得无比的陌生。
萧祁煜望着她的眼神冰冷,带着彻头彻尾的失望。
“多谢,我知道如何做了。”
郑邪冷漠看待着一切,她和戚禾猜得没错,寅兽山便是他们计划的一环,只是杀害戚将军的人不是长公主而是南平王,长公主则是站在背后推动一切的人,她完美的将势力隐藏,将人命遮掩。
这便是铁血手腕不输男子的长公主啊!
郑邪手掌翻转,两人再次回到了茅屋内。
时间流转速度空间不一致,故他们离开这么久,也只是程时微刚喝两口茶的功夫。八壹中文網
瞥见活生生的大变活人的场景。
一口热茶呛得他跳脚。
大步走来郑邪身边:“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
余光看到郑邪冷若冰霜的神情,声音卡顿,继而低语。
“你们去哪了?”
“去看事情的真相。”
萧祁煜说得薄云遮雾,现在他也不好纠结。
“没多久了,长公主屯兵之事定会败落,大白人前,可知该何行事?”
“知晓。”
“走吧。”萧祁煜对程时微这样说道,慢步走出。
程时微听闻便知事情不可小觑,噤声跟上。
郑邪来到书桌旁写下一行字递给楼逸清。
“晓曼,我知道青依楼是可不单单风月所,我需要找人,这是线索。”
楼逸清收入袖中:“放心吧,很快便会有消息。”
郑邪像在思索,无起伏道:“注意安全。”
眉眼绾绾似画中人的楼逸清,听闻眼角都笑开了花,望着郑邪好笑道:“担心我?手下人这么多,还需要我亲自打探消息。”
“不过说起来,我倒是有个条件。”
挑眉望她,郑邪的意思不言而喻。
“后续你们行动得带上我。”倾身踮脚在郑邪耳边耳语。
“想来也没人拦你。”
楼逸清得到她要的答案,笑着摆手离开了。
如今便真的只剩下郑邪和戚禾了。
戚禾望着白色光影渐行渐远,快步走到郑邪身边,询问郑邪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无比清晰的记得,郑邪和萧祁煜从时间流转中回来后望向她的那一眼。
“你看到了什么?”戚禾神情紧张迫切到想要钻进郑邪脑海中一探究竟。
郑邪皱眉。
“我说过了,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平息片刻,轻声道:“好,你说,我能控制住。”
“近些时间,我灵力的施展不再受限制,所以带着萧祁煜去过去走了一趟,看到了渭水战场,也看到了凉城事变。”
“现在可以确信了,确是长公主在幕后推动,只是当年事出意外,你父亲追击敌寇误入了长公主屯兵军营处,在派人探查后,被正巧在视察的南平王察觉,设计杀害了。长公主也是之后得知,她设计嫁祸给了那段时间忽然横行凉山的悍匪身上,隐藏了你父亲被杀的真正死因。”
郑邪平调和缓的声音,说出确是残忍无比的事实。
戚绝将军为西夏殚精竭虑,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在戚禾的记忆中,父亲常年不再府中,独留她一个独女在宅院中生存,他不是在战场中厮杀,便是在去往将士军营的路上。
他这一身奉献给了为之荣耀的家国,却最后死在了家国儿女的手中。
戚禾满目悲凉,愤慨得是父亲所受不公。
“可笑啊!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