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着脸的安平帝,周身的气场全开的,吓得福公公额头止不住的渗汗,拿着袖子都来不及擦!
天哪!
哪位祖宗胆子这么大,居然敲了西夏国近四十年来都无人敲过的沉冤鼓。
也不看看今儿是什么日子?
这是要犯太岁呀,太岁头上动土,那还了得!
小太监又说了几句。
福公公一脸纳闷和狐疑,不知这是什么情况,规规矩矩的将情况如实上报。
“一对父子?”安平帝疑惑道。
“还有一位红衣女子,听说是那位神女。”福公公补充道。
下面面面相觑的人,耳观鼻鼻观心的瞥望着上面的动静,但没人发声,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安平帝一手扶着膝盖,静坐了片刻。
“让他们的进来吧。”
福公公一惊,忙应答。
“查!”
“宣击鼓之人觐见!”
半盏茶的功夫,大殿之外影影绰绰有身影的出现,看身形像是两个男子和一位女子。
三人走上大殿,一下便吸引了众人的眼光。
准确的说,是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位女子身上。
红衣世无双,她桃花敛目,目空一切,神色清明,长发束起,身姿挺拔无半丝颓然,就像是这世上无任何可以让她弯下腰。
一些品级不高的小官坐在后面,离大殿门口近些,望着女子竟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起来。
“这女子是……”
“你还不知道?前些日子京里不是传说来了位神女,修为高深,威远侯府那段时间闹得那么凶的邪祟就是这位神女除的。”
“在下平日闭门谢客,甚少听市井之事,竟不知道出了这位人物。”
“真这么神?”一位好事者也插进来。
“问那位,便知真假。”说话的人下巴指了指坐在另一侧满脸疲惫的威远侯。
郑邪扫过各怀鬼胎的一众人,与萧祁煜对视的一刻不着痕迹的扫过,望向了那位高贵的长公主。
长公主今日便觉得心神不宁,出门前还不小心撒碎了一个杯盏。
那双桃花眼直射过来时,寒冷得要将她至此冰封,那股敌意是女人之间自身而来便有得第六感,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此次来必是不怀好意。
只是她无法确定敌意最终指向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不过很可惜,她不曾想过,郑邪从一开始便是为她而来。
福公公很有眼力见的望着堂下三人,甚是严色到:“大胆,见到陛下还不下跪,堂下何人,来自何处,还不速速道来。”
幽青木和幽猴倒是没什么?
闻到便很顺从的跪下,原本幽息一族虽世世代代侍奉着兽神,但也是西夏子民的一部分,骨子里带着对皇权的敬畏和归属,倒是很顺其自然。
只是郑邪一人鹤立鸡群,独占在那,便是一道不可冒犯的神圣。
见到两个男人已经跪下,但是这个所谓神女不为所动,都是瞠目结舌的望着,内心汗颜,天子面前不愿屈膝卑躬的,怕也只有此女了。
萧怡乐望着郑邪的眼神更是无比嫌恶了!
这个举动便能看出此女甚是没有教养,见到一国之主竟然如此敷衍之态来对。
专会揣度圣意的福公公望着喜怒不形于色的安平帝,眼珠子微微一动。
声音不大不小:“台下何人,见到当今圣上为何不跪?”
听着像是呵斥,但是在场熟悉的人一听便知这福公公明显是收敛着的。
要知道自圣上潜龙时期,这福公公便伴着长大,最是个人精儿,若是真的借着虎威来作福,可不会是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
可惜在场这些人中除了无崖子和福禄,都不知晓其实郑邪与安平帝早已见过。
那时的她未跪,现在的她更不会跪!
这不,话音刚落,这里安平帝便发话了。
“哎,无妨。”安平帝举手轻轻挥了挥衣袖,表示无事。
“是。”
“我道是谁如此胆量,居然是你。”
安平帝望着郑邪,隔着甚远的距离,两个人的视线却在空中碰撞在一起。
“正是草民。”
“多日未见,神女今日如何?怎的今日敲响了这沉冤鼓?”安平帝轻描淡写的语气问到。
“回陛下,是……”
“等等,神女凑近些,朕都看不清你的脸。”
安平帝对于神明怪力之说向来是十分信仰的,更何况有无崖子作证,对郑邪更是无由来的多了一份亲切。
郑邪被打断话,喉咙梗住,眉头皱了又松开,负手上前了几步。
“是。”
站定后,“陛下,敲鼓的可不是我,是这对父子。”
“哦!”
安平帝这才奢侈的将眼神落在了还跪在殿下的父子俩。
“便是你们二人敲了那鼓?”
“是草民。”幽青木半跪着垂首道。
两人跪着也有半刻了,这安平帝也没个让人起身的意思。
郑邪望着安平帝:这糟老头子!
“嗯……”沉吟了半刻。
“起身吧,抬起头来。”
卖关子拖了好久才想起让人起身,其实安平帝也是存了教训人的心思。
毕竟这样的休沐日,本不该被这些乌糟事给搅乱,可是便有人赶巧凑上来,神女这边他没法使绊子,这对父子他总归是要给点颜色教训的。
多跪一会儿也是他们的三生有幸。
“谢陛下!”
幽青木和幽猴这才起身,膝盖有些微麻,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站着。
“是你们敲的鼓?”
“是。”
“你们可知这沉冤鼓是何物,又是为何而设?”
“草民知晓,沉冤鼓便是开祖黄帝设下的,为了天下受了天大冤屈却辩白无门的可怜人设的。”
“懂得不少,既然知道这为何而设,那也该知道敲响它的代价。”
“滚石街,草民愿受。”
安平帝目光沉沉的望着幽青木,内心不觉异样。
一个平民做到这个地步,背后所求之事必然不小!
这时站在一旁的幽猴忽然出声:“我来替我父亲受刑。”
“大胆,陛下未问话,胆敢插嘴!”福公公厉色道。
“小猴!”幽青木低声呵斥。
他也没想到幽猴忽然的出头,可是幽猴按在幽青木的胳膊肘处,让他别阻止他。
幽猴可不知这些规矩,只是望着安平帝眼神从起先的摇摆到随即的镇定和义无反顾。
安平帝威慑全开,压在幽猴的身上。
倍感压力,却不退缩。
“你,确定?”安平帝紧紧攥着下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