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也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人都将询问的眼光投向了张力。
似乎在他们眼中,没有张力张大人解决不了的事情。
张力果然不负众望,微微一笑,道:‘宁远卫南边的所有军屯,全数收入团山军的势力范围。北边暂时不动,那里离广宁太近,我现在可不想跟祖大寿直接开战。‘
众人齐声应诺:‘是!‘
张力转身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地图,指着地图上的一条河流道:‘沙河将宁远卫一分为二,卫城也在沙河的北边。沙河以南的所有屯堡,晋庄驿堡、仙灵寺堡、新立台堡这几个,全数驻军!‘
高元良有些兴奋地道:‘大人,宁远卫是大卫。面积不小,咱们只控制南边的话,地盘也不小了呢!‘
张力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太满意:‘说白了也还就是些乡村屯堡,卫城还在祖家手里。咱们--呃,农村包围城市吧!‘
高元良沉思片刻,又提出一个问题:‘大人,宁远卫屯堡众多,有些只是三五百人的小屯子,若是分兵把手的话,恐怕……‘
张力摇摇头:‘屯堡自成立保安队,维持日常安全。遇到建奴、北虏或者……或者某些不醒眼的来打的话,尽数前来团山堡避难。‘
张力将头转向了孑然,缓缓地道:‘孑然,你负责的斥候队我不想看见你们一天到晚在团山堡待着。你必须做好计划,时刻保持足够的人在外面打探消息!‘
孑然上前两步,朗声应诺:‘是!‘
张力又看了戈希梦一眼,开口道:‘团山军征兵的事儿你抓一抓,必须是良家百姓。咱们的各项待遇你也宣传一下,本官不担心没人参军,只担心鱼龙混杂!一定要把好关,那些刁钻奸滑之徒,切不可混入团山军中。‘
戈希梦连忙应道:‘属下明白。‘
张力思索片刻,又开口了:‘人口只靠辽民是不行的。辽民屡屡被鞑子掳走,数量本就不多。以后的军事训练中加入长途拉练这一项,一方面练兵,一方面给本官去宣府拉人。山西有很多流民逃往宣府。这些人当地官府不管,本官来管。把他们护送来团山堡,扩大咱们的人口规模!‘
顿了一顿,张力又道:‘本官刚才说的兵员额度是近期的目标,也不拘期限。切不可为了满员而降低入伍的标准。‘
‘是!‘众人齐声应诺。
这一天以后,团山堡各项事务紧锣密鼓地开展起来,一个全新的以团山堡为中心的势力,开始萌芽了……
祖泽溥带着两千败兵逃回宁远卫城以后,便一直称病不出。
他任何人都不见,一万人打两千人,打成这样,也实在是没脸见人了。
广宁巡抚戴健一听说祖泽溥吃了败仗,马上返回广宁,一刻也不想在宁远卫城多待。
宁远镇守太监赵公公也吓破了胆子。他没办法跑路,便也深居简出起来。
宁远卫城还有一万二千余人,祖泽溥命令李参将负责宁远城防。宁远卫城一连戒严了十多天,然则张力却并没有来。
眼瞅着宁远巡抚大人似乎对卫城没有兴趣,所以祖泽溥便在这天宣布解除了戒严。
赵公公实在按捺不住,来到祖泽溥的总兵府中‘探病‘。
总兵府内宅之中,‘卧病在床‘的祖泽溥与赵公公亲切地展开了谈话。
从纸面上来说,赵公公是监军,自然是能管着祖泽溥的。
但是实际上祖泽溥背后是整个辽西将门,说句难听点的话。赵公公的人身财产安全,尽数都控制在祖泽溥手里。
赵公公来到祖泽溥的病榻之前,看了一眼一脸‘蜡黄‘的祖总兵,皱眉道:‘听说祖总兵偶染风寒。咱家也是牵挂得很呐!‘
祖泽溥干咳了两声,讪讪一笑:‘有劳赵公公了。‘
两人又说了些没营养的话,赵公公渐渐把话题拉到了张力身上:‘祖总兵,最近张力派人占了不少屯堡,还放出来风来说什么以沙河为界--‘
这些祖泽溥又岂会不知?不过现在他抱定主意坚守宁远卫城,打死也不出去了。
祖泽溥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道:‘那张力现在是宁远巡抚,提督军务,末将也要听他调遣呢!‘
赵公公当然知道祖泽溥这话三分实七分虚,名义上祖泽溥受张力管辖是不假,可是实际上祖泽溥只听他老爹祖大寿的。
赵公公岔开了这个尴尬的话题:‘先前咱家不是让你联系泰宁卫大酋长也台么,现在那边给消息了吗?‘
祖泽溥皱起了眉头,沉默起来。
先前赵公公的计划便是借刀杀人,泰宁卫乃是朵颜三卫之一,也是正经的蒙古鞑子,不过由于经常与辽西将门通商,故而也算有些交情。
让泰宁卫出兵干掉张力,可以免去很多麻烦。铁山堡事件以后,祖泽溥等不及也台出兵,而是自己亲自上阵,结果--
‘到底怎样?‘赵公公见祖泽溥不说话,又追问了一句。
祖泽溥摇摇头道:‘也台回信说,他们向来没有冬季出兵的道理,最快也要等到来年春天。‘
赵公公一听这话顿时泄了气:‘那就任由张力胡作非为?‘
祖泽溥眼中掠过一丝阴鹜之色:‘末将已经向父亲求援,到时候看看他老人家怎么说吧。‘
赵公公眼中精光一闪,若是祖大寿出兵,那捏死张力便犹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广宁前线光红夷大炮就有十门,千斤弗朗机更是过一百门,而祖大寿的战兵过六万,真真是雷霆之势呀!
赵公公抚掌道:‘既如此,那咱家就等着老祖总兵的消息了。宁远卫姓祖,咱家可不想它姓张!‘
祖泽溥点了点头:‘赵公公且安心,我父亲必会想出万全之策。‘
‘也罢,那咱家就不打扰祖总兵养病了。‘
……
一队约摸三百余人的骑马队伍走在朵颜卫往宣府的道路上,所有人神情肃穆,戒备森严。
这正是团山军拉拢流民的队伍,他们的目标是宣府张家口堡,那里临近山西,有大量的山西流民聚集。
木头和疙瘩、大牛也在队伍之中,不过却并没有看见他先前的六名新兵部下。
前次木头的小旗这次损失惨重,新兵一共六人,死了三个,伤了三个,又回到三人组的状态了。
不过木头因军功已经升了总旗的职位,而疙瘩和大牛才升了小旗,只是兵员现在都是空额,等着他们去宣府‘忽悠‘人口呢!
与护卫队同行的还有十多人的吏员队伍,毕竟不是去打仗,老百姓需要忽悠,那自然离不了吏员。
‘澡哥‘就是这些吏员的头儿,他这称呼也是有来历的。
团山堡的张大人对卫生要求近乎严苛,原本流民百姓都是好几个月不见得能洗一次热水澡。张大人主事以后,要求即使是冬天每三天也必须洗一次澡。
今年是团山堡易主后的第一个冬天,张大人开恩,木炭管够,说是要帮助大伙儿养成勤洗澡的习惯。
不洗白不洗,反正木炭又不要钱!
这位‘澡哥‘读过几天私塾,先前在新立台堡当账房先生,认得几个字。他对洗澡似乎情有独钟,天天洗,所以得了这么个外号。
澡哥与木头是老乡,他也是先前家乡被鞑子占了以后才逃到宁远来的,自然关系也还不错了。
木头还有点不太习惯骑马,张大人从先前蒙古缴获的牛羊马匹中拨出一部分给护卫队使用,毕竟辽东到宣府距离很远,两条腿走路可不行。
好在经过一段时间训练,大家骑马行进是没什么问题了。
毕竟只要求最基本的骑马而已,并不是要学骑兵冲锋陷阵,木头在吃了最初的一些苦头之后,骑马代步是没问题了。
澡哥他们那帮吏员坐的是马车,两部双马马车塞了十来个人,堪比后世常见的某些‘校车‘了。
整个队伍一共有五十多部马车,绝大部分运输的是粮食--跟流民说一千道一万,不如让他们看看粮食效果来得更好,再说一路上人吃马嚼也要消耗。
木头有些纳闷,张大人来了团山堡以后,大肆找商人购买粮食,也不知他哪来那么多钱?
不过这也不是自己这种小兵该操心的,张大人想必自有来钱的路子吧……
‘木头哥--‘大牛的声音传来,木头一转头,看见大牛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于是拉了拉缰绳,将度放慢了些。
大牛骑着马赶了上来,两人并排而行。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潘千总说了,下一处宿营地还要走一个多时辰呢!‘
团山军的这条‘人口通道‘自然是早有斥候队反复打探,最终确定的最佳路线,基本避开了实力比较强大的朵颜部落。途中的水源,道路情况等等都画好了地图,护卫队走起来甚是省心。
大牛讪讪一笑,小声道:‘先前张大人放出风来,说团山军的军饷制度要改革,木头哥你怎么看?‘
木头一听大牛是说这事,不由得眉头也皱了起来。
毕竟军饷关系着每一个团山军兵士的切身利益,也不知张大人说的‘改革‘是什么意思?
木头想了想,淡淡地道:‘张大人也说了,军饷只会增加,不会减少,其他的咱也别瞎琢磨了。‘
‘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