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女人白嫩纤细的手离酒罐越来越近,男人原本隐秘的呼吸渐渐变得深沉。
眸里寒光微闪,手臂上的伤口让他浓眉紧皱,腰间大手一挽,锋刃现于暗波之下,贴着墙壁的身子也微微后倾。
只等女人拿起酒罐发现他,便一击毙杀。
男人微微调动的呼吸,混着酒香的鲜血味,还有那特殊的和罗香,让本就对特殊体液敏感的梅知雨嗅到了一丝异常。
看来,这里不止她一个人。
目及月光所映架上的过醩布,清晰的半人轮廓跃然而上。
这人,看来就躲在她面前的酒架后,能与暗色融为一体必定是着夜行衣。
何人会穿此衣服,还受了伤。
她的脑子里立马蹦出两个字,“刺客”。
思虑及此,梅知雨不禁吓出一身冷汗,若是方才她冒失的将桃酿拿走。
那么现在,恐怕她早已成了一具热乎乎的尸体。
所以,她必须立刻马上从这里离开,还不能表现出自己发现了那个躲在暗处的刺客。
梅知雨缓缓地收回已经快摸到酒罐的手,转而伸向了自己的小腹,面露难色,微微欠身,随后艰难的自言自语。
“啊…肚子好疼,怎么这个时候来…”
蹲在地上好一会儿,才一手扶着酒架,一手捂住肚子,颤颤巍巍出了酒窖。
浓色下,暗巾里,男人的脸微微泛红,尚未有女子当着他的面谈论月事。
深夜的空气格外的沁人,飞快地合上窖门,梅知雨喘着粗气撒开腿就跑。
许久,才靠着假山,眯着眼,拍着胸脯安慰自己。
“妈妈咪耶,姐的小命差点就交代在那了。”
待平复下来,才感到肉疼,她的酒,她的白玉酒罐,她的钱。
“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
梅知雨收回探出假山东张西望的小脑袋,转身就碰到俞时节坚硬的胸膛,小巧挺立的鼻尖被撞的生疼。
“嘶…好疼…你从哪蹦出来的?”
看着眼前捂着鼻子,没好气责怪他的女人。
俞时节莫名的觉得好笑,但还是忍住笑意,淡淡开口。
“这是王府,我是王爷,我在哪不行?”
随即背着手,低着头,上上下下打量了只穿着里衣搭着披风。
裤腿挽的老高,露出半截光滑白净小腿的梅知雨。
讪讪开口:“倒是王妃,半夜穿成这样,莫不是背着我和谁人厮混?”
“你休要血口喷人,暑日这么热,我露点怎么了,我可不像你,怀里抱一个,眼睛还要盯着另一个。”
梅知雨红着鼻子,扬起头,愤愤不平。
这男人自己一妻一妾还想污蔑她,门都没有。
“我…何时怀里抱一个了?”俞时节有些委屈。
他二十多载来,除了征战之事,就是鸣冤之事,儿女之事他从未想过。
就连眼前这个女人,也是那群人硬塞给他,为了获信他不得不娶,何来这一说法。
“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梅知雨紧了紧披风,绕有醋意道。
他心里清楚?要说眼里盯的,他当然明白她说的是她自己,可这怀里抱的…
“我从未有过…”
待他回过神来,眼前的人早已没了人影。
“王爷,人没找到。”
廖西拱手。
“没事,人来了,就会留下点什么。”
那人竟把手伸进了他府里,如此,他定是要送她份大礼。
月光下,男人修长的身影掩进浓夜里。
一番折腾之下,梅知雨回屋沾床便睡,梦里,又进了实验室。
物品器具和上次别无两样,梅知雨决定这次要把医药箱里的东西全都顺走,为她入隆寿司做准备。
箱子过于现代化肯定是不能拿走的,可这么多药怎么带走,思来想去,身上的披风派上了用场。
看着打包好的包袱,梅知雨很是满意,明日再去铺子里定个箱子就行了。
“叮~”
熟悉的空间里响起莫名其妙的电子提示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叮~”
顺着声响,梅知雨停在了上次看过的那类清热解毒药品的罩子前。
声音好像就是从这里出来的,那把无钥孔的蛇身人面锁。
翻过锁面,锁背上满格的红条发出幽亮的辉光。
“吧嗒”
原本坚如磐石的锁扣一分为二,锁身不稳,重重的落在光滑的地板上。
还好她脚缩的快,不然非要被这锁砸个大包。
看着罩子上毫无关栏的把手,她傻了眼。
锁,就这么,开了?
惊喜简直说来就来。
更惊喜的是她竟在装有清热解毒的罩子里找到一盒治疗安神舒脑的胶囊。
这可谓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王妃…王妃…”
盏雪熟悉的声音响起,一如上次,白光一闪,她又醒了。
入目便是小丫头一张担忧的小脸。
方才她在屋外就听见王妃的笑声了,进门一看,王妃竟还未醒。
想必是做梦迷住了,这才想着把王妃叫醒。
对上梅知雨一脸哀怨的表情,盏雪算是知道自己好像做错了些什么。
“我说…你…咋不去开个专门叫魂的摊呢,唉!”
又是这个丫头,她罩子里的药还没顺完呢,就急急忙忙把她叫回来了。
“王妃,我…错了…”
看着小丫头一脸委屈样,梅知雨心软了。
“好了好了,不怪你了。”
雪盏听罢,脸上的委屈立马消散殆尽。
“就知道,王妃最好了。”
“少拍马屁,赶紧去给我打水晨沐。”
“奴婢遵命。”
盏雪调皮的行了一个正正经经的礼便溜了。
待支走了小丫头,梅知雨才掀开锦被,看着圆成一团鼓鼓囊囊的披风,满意的笑了。
与此同时。
王府,暗室。
廖西从水里捞起一张浸湿的油纸,轻轻地覆上眼前缚手束脚,血痕满身的男人脸上。
薄而轻透的油纸一沾上光滑的皮肤,便吸了上去,男人扭曲的脸廓,畏惧的神情清晰可见。
窒息的恐慌促使他不停地挣扎,舌头长长探出,拼命的想要顶开附着的油纸。
浑身散软,缺氧脑死之前,油纸终于被顶出了一个小小的洞。
粗而急的呼吸身此起彼伏,男人贪婪的吸着重生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