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爷,不过爷又是怎么提前看出来那个船夫有问题的呢?”
这也是廖西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他能看出来,是因为那个叫白条的男人。
若真老母病重,急需用钱,那他们走之前,那个男人明明应该回一趟家,将金子交于可靠之人,以便买药给他老母续命才是。
可那男人竟随意将金子揣进了怀里,更是丝毫没有回家安顿老母的意思。
再加上他家公子的暗示,这才惹的他生了疑,多了几分警惕。
“那人手上的茧子与寻常船夫有异。”
火光淡淡印着在俞时节脸上,男人又朝着火堆丢了一根树枝,回着廖西的疑问。
在桃花源时他便瞧出来那白条有问题。
按照常理,若是撑桨多年的船夫,双手虎口,掌心应该都有老茧。
可那人伸手接金子时,只有右手有厚厚的老茧,左手却没有。
这样的手绝非是一个长期揽客的船夫应该有的,更像是一个训练多年的刺客该有的。
“原来如此。”
廖西又恍然大悟了。
“今晚就在这里过夜,明日一早再走。”
他们刚刚才逃过一劫,想必不久后,幕后那人就会知道了。
不过,这一路上以来,他一直注意着船行的路,虽有偏差,却也不大。
现在他们所在的这山,应该就是泯江下游的空山。
而山的那边,就是浴河谷了,等天亮了,探清地势再出发。
“好嘞,爷,我去找点吃的来。”
见俞时节说要在这里留一夜,廖西开心的不得了。
原本他肚子就饿了,船上的东西又不敢吃,这会儿再不吃点东西,他真的要受不了了。
“去吧。”
俞时节看了一眼一脸委屈状的廖西,点了点头。
翌日,隆寿司。
左掌司看着刚从信鸽上拆下来的纸条,几个大大的字映入眼帘。
“人已入浴河。”
眼里的震惊不掩而喻,竟让那人逃掉了。
看来这次必须亲自去一趟浴河了。
“秦掌司好。”
一众药师连连问好,梅知雨有些不解,近日来,她们每日都是由药夫子带着上课,很少见到掌司。
今日为何突然在上课的时候,急匆匆的把他们召集到一起。
“你们来隆寿司也有数日了,想必大家也对每日学习普通药理有所不满吧。”
秦掌司一席话倒是说出了每个人心底的不满,他们入这隆寿司本就是冲着精湛医术而来。
可数日之久,尽让他们学一些普通的基础药理,其余的什么都不教,早就叫他们心生不满了。
却还是畏于隆寿司日前的狠厉,其口应承道。
“自然是没有的。”
面上的不满却没有逃过秦掌司的眼睛。
“今日便给大家一个机会,昨日,朝廷下旨,要隆寿司差药师去解浴河谷瘟疫,司主说了,只会带五名药师前去,至于…”
话音未落,画媔就慌忙开口。
“秦掌司,你方才说的浴河谷,可是双流的那个?”
她年前走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若真是浴河谷,那她爹她娘岂不是…画媔不敢想了。
梅知雨只得一把扶住脸色惨白,浑身松软的画媔。
“正是。”
秦掌司的回答无疑是压垮画媔的最后一根稻草。
后者两眼一黑,直接晕倒在梅知雨怀里。
“画媔…”
“画媔,你怎么了…”
“醒醒啊,画媔…”
“……”
众人皆不知道画媔怎么突然晕了,只有梅知雨明白。
一个漂泊在外的游子听见自己的家乡惨遭横祸有多难过。
晚上,画媔才慢慢转醒,一睁眼,便抱着梅知嚎啕大哭。
“知吱,我该怎么办,我爹我娘还在家呢!”
“要是他们染上了疫病,我该怎么办…”
“不行…我要回家…”
看着眼前情绪彻失控,眼睛哭的红肿的人儿,梅知雨心中也不好过,也只能抱住眼前的人,轻声安慰。
“画媔,你先冷静下来,我知道你现在很想回家,可你若是就这么闯出这隆寿司,恐怕就是搭上你我的性命,也出不去。”
被梅知雨这么一说,画媔突然想到了那日入司时惨烈的场景。
那么多人就死在她的眼前,要是现在她就这么出去,恐怕还没踏出隆寿司的门,就一命呜呼了。
感受到怀中的人的情绪稍微有些变化,梅知雨便接着说。
“方才,你晕倒了之后,秦掌司说了,明日会进行一场选试,前五名便可随司主一起去浴河谷。”
“真的?”一听到有机会回家,面媔立即来了精神,可下一秒,便像泄了气的轮胎一样,瘪了。
“可我本就医术不精,进隆寿司也是误打误撞,明日,怎么能取得前五名。”
“这个嘛,就包在我身上。”
梅知雨拍了拍画媔的背,豪言道。
以往的她是绝对不会帮助朋友作弊的,当然她也没有朋友。
只是这次不一样,她虽然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未体会过父母之情。
可她来到这之后,一想到白氏,心就会紧紧的揪着。
画媔,此时也是这种感觉吧!
所以,她必须帮她。
“知吱,谢谢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谢你好了…”
画媔梨花带雨的脸上总算露出一抹笑。
“你不是说过麽,我们是朋友,朋友帮朋友,是应该的。”
梅知雨看着情绪稍微好转的画媔,心情也变的好了起来。
“好,知吱,我听你的话。”
画媔又扑进梅知雨的怀里,她现在是真的很感谢感谢知吱。
双流,浴河谷。
“快,都麻利些。”
“要是不能在天亮之前把这些植株都销毁了,当心你们的小命。”
夜深人静的浴河谷后山某处,一群人正冒着月色,匆忙的挥着锄头镰刀,消灭着罪恶的证据。
山的另一边,廖西靠着树,望着那堆篝火,两个眼皮开始打架。八壹中文網
今日他们走了一天,一直到晚上,也没走出这片林子。
他现在只想闭上眼,好好睡一觉,可他家王爷,硬是让他蒙着口鼻。
还要他守着这堆篝火不能灭,自己却不见人影。
搞的他睡又不敢睡,要不是他家爷走的时候一脸正常,他都要以为他又做错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