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知雨一转身,看向那冷箭射出的方向。
只见男人脸上映着火光,周身而立,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半月形的长弓。
许是察觉到女人炙热的目光,俞时节傲娇地将弓扔给廖西,随后朝着她这边扬了扬下巴。
就差脱口而出那句“快夸我了。”
“幼稚。”
梅知雨丢下这句话就跟着一行人去看那射中的狼王了。
虽然嘴上嫌弃男人这种小学鸡的动作,但心里的确还是万分佩服的。
且不说那狼王速度之快,就是在这漆黑的夜里,让一般人拉弓射一个静物,怕也是鲜少有人能做到。
何况是隐于夜色之中的活物。
待四人将那尚有气息的灰狼抬到她眼前,她才知道,俞时节的冷箭射的有多准。
两根冷箭,不偏不倚,射中了那狼王的狼两只后腿,未伤及到其他任何地方。
一旁的男人见梅知雨脸上露出的吃惊色,暗自里也弯了弯嘴角。
他就知道,媳妇虽然嘴上不夸他,心里怕是已经对他刮目相看了吧。
纵然很开心,可脸上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刚才的那个幼稚鬼不是他一样。
这还是廖西教他的,追女人不能过于热情,要有张弛。
“王妃,要这狼干嘛?”
廖西顶着一脸的疑惑来了,望着地上被绑的五花八门的狼问梅知雨,他不明白这等害人的东西,不杀了留着干嘛,
“有用。”
梅知雨只留下简短的二字,随后便转身进了洞。
画媔还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看着地上她爹的尸体,海叔就那么静静的站在洞口。
瞧着梅知雨进来了,一脸愁样的摇了摇头。
梅知雨伸手指了指里面,随后绕开海叔进了洞。
“画媔,这样也不是办法,让画叔入土为安吧。”
纵然画童再坏,可他终究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更何况,他当初刺俞时节那一刀显然是避开了要害。
不管画童做了什么,这背后有多大的阴谋,都不关画媔的事,她不过是一个丧父的可怜人罢了。
梅知雨蹲在画媔身旁,伸出手想让她靠在她的怀里,后者则是冷冷看了一眼她,躲开了她伸来的手。
画媔这样的举动,她怎能不知道是为什么,若是换做她,父亲惨死,最好的朋友还骗了自己,恐怕也会失望又难过吧。
“对不起,画媔。”
如今,她也只能对她道一声对不起,有些事情,她打算出了山洞,慢慢解释。
看着眼前万分熟悉的人,眸子里几乎要噙满泪水的人儿,还有那白净的额上糊着的鲜血,
一时之间,许多景象从她眼前闪过。
她们一起看锦鲤,一起制药,一起睡觉。
她帮她过比试,陪着她进山,护着她躲过狼爪。
画媔终究是没能狠下心来,忍不住的扑进梅知雨怀里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抱怨。
“我…我以后没…没…有爹了。”
“还有你…你…怎么能瞒着我。”
“可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梅知雨见画媔这个样子,只能一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一边低声的哄着她。
“以后,不会了…”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人才渐渐的情绪稳定下来。
梅知雨才敢将灰狼有古怪一事告诉她,毕竟画童的死,与这些狼的确有关。
“你是说,有人操纵了这些狼,咬死了我爹?”
画媔听后一脸的不可思议,随后又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点了点头。
“我早该想到,一般的狼绝不会下到这半山腰上,又怎么会将我爹咬死。”
随后,突然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沾着血渍的油纸包递给一旁的人。
“这是我从我爹嘴里发现的,不知道是什么。”
梅知雨接过油纸包,小心翼翼打开,待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后,便吓了一跳。
“洋金花种。”
与她那日在隆寿司捡到的那粒是同一个东西,只是她手里的这些,似乎更硕大一些。
她不知道画童为什么会临死前在嘴里留着这种东西。
更不知道他是在哪里搞到这些在太苑国被当作禁物的东西。
种种疑惑都在告诉她,画童的死以及他们在浴河多次遇险,很大程度上,和这东西有关。
有些事情似乎已经超出了她的处理范围内。
“知吱,那是什么,和我爹的死有关系麽?”
画媔见梅知雨望着那油纸包里的东西,久久未曾离眼,不禁有些着急。
被一旁人儿这样一问,梅知雨很诚实的告诉她。
“还没有办法确定,不过左右和这东西脱不了干系。”
此话一出,画媔眼里又涌出一串泪,随后,像是下定决心般,双膝及地,跪在了梅知雨面前。
“知吱,我知道你不是什么梅家丫鬟,我也听见了他们叫外面那人王爷,我求求你,一定要帮帮我,帮我找到杀我爹的凶手…”
梅知雨本就对此事心存疑虑,要将这里的怪事查个水落石出,此时看见这般模样的画媔,心里更是难受的厉害。
不光是躺在地上的画童,那幕后之人,在这一年以来不知道对多少浴河谷的平民百姓狠下毒手。
“画媔,我答应你,不管怎样我都会帮你。”
见梅知雨答应下来,地上跪着的人才起了身,脸上稍微有些欣慰之意了。
“不过,如今,这浴河谷不太平,下了山,你还是要叫我知吱。”
她不敢保证自己的身份被识破后,会带来什么风险,更不敢保证,孰好孰坏。
现在俞时节的身份很显然是保不住了,要不然那群人也不会费尽心机置他于死地。
她现在除了一身医术和那块保命的牌子,别的什么都没有,还是在暗处比较好。
“放心。”
画媔还以为是什么呢,不过就是让她不要暴露知吱的真实身份嘛,小事一桩。
何况她叫了顺口了的名字,也不想改口。
两人商量好,便招来海叔帮忙将画童的遗体抬了出去。
到了外面,梅知雨才发现除了俞时节和廖西,其余人都不见了踪影。
不用想她都知道,依这男人的性子,估计是不想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