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千方百计的阻止谷里的人上山,就说明这山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俞时节也低下头看着女人手里的那一小袋洋金花种。
“王妃,我这…怎么…办?”
廖西指了指身边的那眼泉,又指了指自己,示意他还中着毒。
“你过来。”
梅知雨一脸笑意的朝着廖西招了招手。
后者则屁颠屁颠的迎了过去。
“伸出手来。”
廖西乖乖的将双手奉上。
梅知雨用那根从麻布袋上拆下来的树藤,在廖西手上一连打了好几个死结。
“王妃,这…”
廖西眼看着他家王妃就这样把他捆上了,有些欲哭无泪。
“这是为你好,也是为大家好,你也不想变的和殓尸房那几位一样吧。”
现在她的药箱也不在身边,没有办法将廖西体内的毒逼出来。
为了以防万一,捆起来是最合适的办法了。
一想到那几个人的模样,廖西坚决的摇了摇头,接受了他家王妃的这个办法。
“咱们去山上看看吧。”
梅知雨收好那袋洋金花种,看着丝丝黄昏掠过树梢,起身,离开了泉边。
一行人又继续赶路。
日落时分,他们在密林山顶一处荒芜的石头地里停下了。
“知吱,这里…怎么什么也没有啊。”
画媔看着脚下只堆落着的碎石块,有些诧异,她竟不知这山上还有这么一块地方。
“看这些东西。”
画媔闻声望去,梅知雨正蹲在地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身旁的一块大石头。
她不明白,这些石头有什么好看的。
但还是凑近了看。
梅知雨指了指石上那些白色的结晶体。
俯下身,用手指捻起来了一些放进了嘴里。
“知吱,你…”
画媔看着眼前的人将那不知何物的东西放进了嘴里,心中甚是担忧。
“没事,这是粗盐。”
梅知雨吧唧吧唧的尝了尝,一股咸碱之味在她嘴里化开。
“粗盐,这么金贵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画媔整个人都惊呆了,像她们浴河谷这样的人家。
一年所食之盐,也是紧紧巴巴,每日从不敢多食一粒。
可现在,这满地的石上竟全结着粗盐,这教她如何不震惊。
“怎么了,怎么了。”
廖西也闻声赶来。
石头地因为裹着盐,分外的滑腻,廖西此时被捆着双手,为了保持平衡,走的极为滑稽。
俞时节也从另一边走了过来,背在身后的手里,捏着一把白色的晶体。
“知吱说地上结的,都是粗盐。”
画媔将梅知雨的发现说了出来,眼里仍旧是满满的震惊。
“这…怎么可能。”
廖西看着那大石块上的结晶体,脸上生出笑意,没将画媔的话当回事。
“是盐。”
梅知雨转身,才发现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在她身后了。
俞时节将手伸出,大掌展开,一小撮白色粒状的结晶体出现在他们眼前。
“真是盐…啊。”
他本来还不信,此时看见他家王爷手里的那一撮东西,不得不信了。
“你在哪里找到的,这盐似乎同这石块上的不一样。”
梅知雨细细的对比着男人手里的盐和她方才在石块上捻下来的盐,发现了些许端倪。
俞时节手里的盐粒颜色明显要更白,更细一样,就像是,被加工过的一样。
看着女人紧皱的眉头微展,男人淡淡一笑。
“的确不一样,这地上的盐只是些残品罢了。”
“跟我来。”
俞时节说完,便抬脚在前面引着路。
走过石块地,穿过两棵又粗又壮的榕树后,一耸山崖立在他们眼前。
密密麻麻的藤蔓爬满了整个崖壁,俞时节大手一捞,便在一抹绿中拨开个黑窟窿。
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竟然有个洞,王爷,你咋发现的。”
廖西一脸崇拜的看着他家王爷,方才他们一行人从这里路过时,都没有察觉到。
俞时节没理他,点燃火折子,淡淡的留了句。
“进来。”
梅知雨紧跟其后,一进洞,她就听见了滴答滴答的声音。
这里面竟然有水。
整个洞并不深,很快,他们便走到了头。
“这啥也看不清啊。”
廖西双手被捆着,没有办法拿火折子,只能死皮赖脸的贴着画媔。
方才通道小还好,他还能蹭着一点光,这会到了空旷的地方,他只能看见乌漆嘛黑中三个零星的火苗。
正在心里抱怨着,眼前却突然迎来一阵光亮。
抬眸一看,却是又惊了一跳。
整个洞内,尚有定安王府后院那么大,他眼前放着的四块石板上,皆铺着满满一层盐粒。
石板旁边,立着硕大的六口铁锅。
最让他震惊的还不是这些,而是那一池足够他进去游好几个来回的池水。
同样震惊的还有画媔和梅知雨。
“知吱,这…”
画媔看着那一片雪白,心里有些欣喜又有些失落。
她们浴河谷的人,辛辛苦苦一辈子也吃不上一点盐。
可这些歹人,为了这些盐,竟害了那么多人命。
“这些便是有人想要藏住的秘密。”
梅知雨心里顿时明朗起来,制私盐乃是死罪,却也是暴利的行当。
这些人大费周章,又是请神棍,又是造毒泉,为的就是不想有人上到这山上。
发现他们的制盐的秘密。
太苑不靠海,所食之盐都要漕运司通过水路去车莎,用马匹茶叶交换。
再将其运回司徒局,经过炼制,祛除杂物。
分为三等,以不同的价格从宫内销出,所获之利,皆充国库。
何人为之,她心里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
那日,她不小心听到廖西的话,说她爹部下的漕运司在运盐的路上沉了船。
她便猜到此事与她爹脱不了干系,可没想到竟真是如此。
“知吱,走吧。”
画媔小声的唤着,转眼一看,却见梅知雨一脸失魂。
“怎么样,是不是吓到你了,我也可震惊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多盐。”
她以为梅知雨只是像她一样,看到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殊不知,女人的心里早已波澜四起,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画媔。
这里的幕后之人就是她爹。
害死画童的,也是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