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了…”
可她马上又想到另外一件事,这梅震云的事倒是与她无关,却与她娘…
她才刚想到这,门外便有画媔声音传了进来。
“知吱,不好了,衙门的人把王府围了。”
“王妃,他们不会是来抓你的吧!”
盏雪闻声,一脸惊慌的盯着屋外随后又望向一旁的人,梅知雨方才还算舒展的眉头此时已经紧紧的锁了起来。
她没想到,这群人竟来的如此之快,如今之景,可如何是好。
“既然官家来人了,自然是要迎的。”
她略显平静的说出这句话,随后出了长源阁,朝王府堂走去,盏雪和画媔紧跟其后,脸上的忧色不言而喻。
定安王府外,数十名身着锦衣的带刀侍卫将府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身着暗红锦绸飞鱼服的男人此时正坐在堂厅中等着他那许久未见的故人。
“王爷现在何处?”
待走出庭院,她才想起今日未见那男人,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他也没来找她,所以多半是不在府里。
“王爷今早按例行朝会,此刻恐怕刚出天鸾殿。”
盏雪抬头看着还未过屋檐的日头,应道。
“你差人去宫门接王爷,务必要将府内的情况与他说清楚!”
梅知雨望着王府侧门的方向,将事情托付给了盏雪,此时此地,这般情形,在她完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她必须为自己留一线后路,而俞时节,便是他的后路。
盏雪自然明白她家王妃的意思,点了头,便离了身去。
“画媔,方才你可曾见那衙门的人作何打扮?”
“打扮?皆戴帽,着锦衣,倒是没什么特别的。”
她努力回想着那行人的打扮,确实想不起来有什么特别之处。
“唉,等等,那为首的官人,穿红锦衣,腰间似乎还别着一块···像···对了,像鱼那样的牌子。”
她之所以能想起这个,是因为她在庭院时,映了光,刺了她眼睛便是那男人身上的玩意儿。
“飞鱼令,原来是锦衣卫的人。”她记得太苑史书曾记载,自府兵之乱后,皇帝便不再轻信将军重臣,天下太平,无战事时,兵权都是交由圣上。
只有到了护国守家打仗之时,才将兵权分于各将军,如今特开别例,未曾收回过兵权的只有当朝丞相柳家,只因柳家不仅乃开国功勋,还是当年府兵之乱时护驾卫皇的大功臣。
而这锦衣卫便是直属于官家,一令一动,皆听圣命,所行之事,必为大罪,今日来了这定安王府,怕是不好应付。
她虽在心里摸清了这帮人的来路,可还是忍不住打起了鼓,说破了天,她也不过是一介女子,可不管如何,事情来了,总是要有人去扛的。
缩头乌龟,可不是她梅知雨的作风。
“这是什么大风将指挥郎吹来了!”
她扯着笑,眉眼强装镇静的看着眼前人,随意的道出了这句话。
“既然知晓,便好办事了。”
他执事虽不长,可形形色色的女子也是见过不少,却很少见眼前这般,见了他们不曾惊慌,不曾哭闹的女子。
他还未曾表明自己的身份,她便一眼认出了他是锦衣卫的指挥郎,好生厉害,怪不得,他大哥会将这种女子娶回家。
“不知指挥如此大的阵仗是要来王府拿谁呢?”
她没有故意躲避这个摆在眼前的事实,而是将那王府两个字咬的格外的重了些,她现在只希望,这锦衣卫的人对这两个字还能有几分忌惮之意。
可一切,终究是她想的太过天真。
眼前的男人,连她的话都未接,只是打了个手势,口中便出了令。
“给我搜,务必要将罪臣梅震云之妻白氏找出来!”
“放肆,定安王府岂由你们胡来的。”
她声音虽不大,却带着丝丝坚韧与狠厉,让那些冲进府的侍卫停顿了片刻,也让指挥郎再次开了口。
“王妃可知,锦衣卫奉的是何人之命?”
“自然知晓,乃圣上之命。”
“既然知道,如此,就不怕治你一个违抗圣意的大罪?”
指挥郎盯着眼前丝毫未曾露出怯意的女人,一字一句的将后果托了出来。
后者笑了笑,随后开了口。
“自太苑建国以来,圣上便将孝立为首,前有李氏陈情拒职为父守孝,后有王氏为母杀恶妻大赦,我如今为了未曾谋面的婆婆守住这间安息的府邸,何错之有?”
一番话将指挥郎噎的吐不出半句话。
他未曾料到他这嫂嫂不仅胆识过人,巧言善辩的能力也是如此厉害。
“此话怎讲?”
他假意不知,为的就是想让梅知雨将话讲清楚,世人皆知当年那件事的原委,自然也知前皇后陨身之时,不过一介入了冷宫的废后而已。
若这女人言语分寸把握不到位,今日之事。被有心之人听了去,传到鸾殿上那位耳朵里,怕是要惹来祸端。
梅知雨自然知道这指挥郎是在故意刁难于她,不过说话这门学问,她自诩是合格的。
“指挥可知,我家王爷念母心切,孝当为首,为了祭奠其母,可在这王府中下了好一番心思呢。”
说到这,她顿了顿,余光撇到一旁人探究的样子,才接着开了口。
“这池中啊,养的是我婆婆生前最爱的白锦鲤,这堂中摆放的呢,是我婆婆生前最爱的青花瓷瓶,对了,还有那屋后的庭园里,种的每一株,都是我婆婆生前所爱之花。”
话说完,她看着眼前的人,脸上竟布上少许泪珠来,随后颤颤巍巍带着哭腔的开了口,画媔见状忙搀扶着她。
“所以,指挥郎,如何动得?”
“这····”
男人再次被这话扼住了喉咙,她见此景,心中不仅松了口气,方才她编的那些胡话,恐有冒犯到俞时节娘亲的在天之灵,改日,她一定要寻个好日子,前去一拜。
“指挥郎莫要听姐姐说胡话,母亲之事怎可凭空诌。”
柔声传来。众人皆朝庭院拐角处望去,来人挺着大肚子,面色却红润有致,此刻正徐徐朝堂中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