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野涵换好床单后进入浴室给大蛇丸洗澡,按着之前一般无二的流程有条不絮地进行着,大蛇丸半分都没有因千野涵体力不支而精简一些的意思。此时沐浴流程大体已进行完毕,大蛇丸正躺在浴缸中微合双目享受着头部按摩,盏茶功夫过后,他示意千野涵停下,起身走出浴缸,千野涵立即从一旁拿过一条大毛巾将大蛇丸身上的水擦干,再找出吹风机耐心地将乌黑的长发吹至半干,收起吹风机,口中说着让大蛇丸稍等片刻,脚下也在同一时间动起来,她从屋外的衣柜中拿出一件新的浴衣,入手甚至能感受到上面存有的洗衣液的清香,回到浴室中给大蛇丸穿好,当把腰带的蝴蝶结系好之后,她的工作终于完毕。
千野涵随着大蛇丸一同从浴室中走出,她松一口气,揉着自己发酸的手臂,拿起自己的衣服便要打算回去洗漱休息,回身方欲开口,只听大蛇丸突然出声。
“一会跟你说点事情,”大蛇丸拿起方才被他放在床头柜的书,没有回到床上,反而绕了一圈坐到书桌前,目光虽然一次也没有落在千野涵身上,但屋子中并无第三人,千野涵只得认命地听着:“你在我这里洗,节省时间。”
就似知晓千野涵下一句要说告辞的话一样,大蛇丸的出言恰到好处,生生将千野涵的话憋回肚子里,沉默半晌,最后只冒出来一个‘好’字。
“可是……”已经走到浴室门口,千野涵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面色颇是为难,扶着门框回身说道:“我没有把新的浴衣带过来……”
大蛇丸闻言抬起头,从上到下打量着她,似笑非笑道:“其实一直像这样不穿也没什么的。”见千野涵闻言立即涨红面颊,甚至连耳朵尖也染上颜色,思及一会还有事要说,他轻笑一声,不再揶揄,大方道:“穿我的吧。”
千野涵低着头,低低回应一句‘哦’,便小跑到衣柜旁随意揪出一件浴衣,又小跑着冲进浴室。进到浴室中,她即刻打开花洒,刻意调低温度,冰凉的水浇在头上,带来令她不断打颤的寒冷之外,也脑中清醒一些。不知道今天是大蛇丸不正常还是她不正常,只觉从进门以来大蛇丸几乎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令她心跳加快,更明显的是,从前大蛇丸不会说这种话打趣她,她也绝对不会因为大蛇丸的一句调笑而反应这么强烈。她仰起头,闭上双目,让冰冷的水流洗去脸上的燥热,眸中具是迷惘,她到底是……怎么了……
千野涵几乎洗的是凉水澡,当她用毛巾开始擦身上的水珠时,不自禁打了好几个喷嚏,因为先前一直在思考事情也没有在意,直到这时才发觉到冷,本来想再去开热水让自己暖和一下,但刚擦完身上,再来一遍又觉得麻烦,所以很快便放弃这个想法,赶忙拿起挂在门口的浴衣把自己裹起来。熟悉的味道很快覆满全身,千野涵微微一愣,继而不自禁双臂环抱着自己,双颊再次渐渐泛起粉红色,大蛇丸每一件衣服的味道很明显,清香又不会觉得刺鼻,她平常很喜欢这个味道,但今次,她头一次觉得这个味道有些厌烦,因为她从淡雅的清香中,仔细识别出来了另一种味道,那是唯独属于他的,虽然很微弱,微弱地呼吸十余次才能感受到一丝丝,但依旧是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微闭双目,她靠着墙壁,将自己缩成一团,就如发现新大陆一般,沉迷在这种探索中不可自拔。
还是大蛇丸听到里面水声已经消失很久,但仍未见人出来,开口询问下千野涵才一下子惊醒过来。她迅速冲向水池用凉水不断拍打发红的面颊,随后慢悠悠地出来,以自己太疲惫不小心在里面睡过去而低低道了一声抱歉。
大蛇丸只是稍微有些蹙眉,倒是不甚在意这件事,也没有多问,将手上的书放回书架,回到床上,并示意千野涵过去。千野涵依言躺在大蛇丸旁边,尽量克制自己异样的情绪,故作平静道:“大蛇丸大人要和属下说什么事情?”
大蛇丸望着她,但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千野涵觉得大蛇丸其实并没有在看她:“成田君的尸骨脉实验成功,过几天我要带他去执行任务。”
千野涵点点头:“这个您已经和属下说过。”
“我说的是,我。”
千野涵这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您要亲自带着他出去?”这么长时间以来,大蛇丸已经很少会离开基地办事,不如说,在她从监狱中出来的这九个月里竟是一次都没有的,然而这次大蛇丸居然会为了成田君尸骨脉的实战而亲自带队,当真是不多见,甚至可以说是罕见了,看来他对这次实验真的是相当看重。但在吃惊的同时,她不知道为什么大蛇丸要和她说这个。
“佐助的意思是,可以带你去,你怎么想。”
又是佐助的意思?怎么每次她能不能出去都是佐助的意思?大抵是方才心态有些乱的缘故,她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句话的重点上,反倒对佐助敏感起来:“任务的内容是什么?”
“任务是去周边村落收集一些实验体,不过主要还是为的观察成田君的能力,任务倒是次要,只要能看出他的实力就可以。”没想到面对可以离开基地的诱惑千野涵竟没有一口答应,大蛇丸虽然意外但回答得很耐心。
“成员是您、成田君和佐助三个人?”
“嗯。”
问完两句话,千野涵脑海中如电流划过,终于抓住重点,陡然醒悟到大蛇丸居然正在询问她的意愿?奇了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认识大蛇丸这么久,他什么时候问过她的意思?一时大脑有些懵,她怪异地盯着那双金瞳好半晌,怕这不会又是什么陷阱,经过上次一事她已经深深意识到自己的幼稚和大蛇丸的算计,此事乍然一听竟不是欣喜,而是下意识地防备:“那您……想让我去吗?”想不通,她就不赌那百分之五十的可能,直接让他告诉她就是了。
大蛇丸微微蹙眉,他从千野涵的反应中可以看出一些她的心里变化,抬手将她揽到身前:“来的话自然是好,不过不来也无所谓,随你。关于先前那件事,你要知道,事关赤砂之蝎,既然给了我一个这么难得的机会,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做出一些措施找出他放在我身边的卧底是谁的。”
闻言,千野涵瞬间感觉全身血液都已凝固,大脑一阵嗡鸣,由于二人的距离很近,千野涵此时是靠在大蛇丸臂弯内的,故而此时大蛇丸看不到她的脸,这不禁让她躲过一劫。千野涵强行镇定心绪,抬头故作惊讶地问:“卧底?!那您找到了吗?”
大蛇丸金眸深邃,但笑不语。
见大蛇丸没有回答的意思,千野涵就算心下焦急,但心下有鬼,哪里还敢再问,于是垂下眼眸低低道:“是属下多言了。”
大蛇丸没有理会千野涵的话,接着方才所言继续说道:“既然我已经将解药拿出来,就说明已经不会再试探你,所以,我问什么你说什么就是,去就是去,不去就是不去,我要听到你真实的想法。”他顿了一顿,拉开二人的距离,他捏住千野涵的下巴,转过她的头,使二人可以对视,:“还有,日后但凡任何事情,不要试图欺骗我,代价你付不起。”大蛇丸的语气霎然间变得冰冷阴翳,眼眸中寒意凛然,定定地凝视着千野涵逐渐填满惧意的双目。
仿佛感觉周遭空气凝滞,千野涵骤然感到呼吸困难起来,她吸吸鼻翼,感到连大蛇丸浴衣上原本好闻的清香此刻也变得刺鼻到令她头痛。看来之前用毒针骗他那件事还是令他耿耿于怀,还好她先前已经和药师兜摊过牌以后不再掺和他们之前的事,不然现如今在这等威压下,铁定露馅,大蛇丸既然会救她,就说明暂时还没有发现她原先为赤砂之蝎所做过的那些事,也是有这个认知打底,她才能勉强保持镇定,徐徐勾起嘴角,努力让自己的笑意变得真诚一些,双手攀上他的脖颈,一双黑眸微微闪着光,显得颇为可怜:“大蛇丸大人您放心,属下喜欢您还来不及,怎么会骗您呢。”
威压很快消失,千野涵心下松了一口气,果然是吓她呢。大蛇丸重新搂过她,衣服很薄,手掌的温度很快便由后背传来,不禁令她安心些许,她心下一定,似乎再无半分不安。
只听大蛇丸再次开口,语气又变回方才的云淡风轻,甚至还夹杂一丝丝笑意:“那方才的问题再问一遍,想,还是不想。”
千野涵将身子往他那边贴了贴,环绕大蛇丸脖子的双臂稍稍收紧,让自己的面颊贴在他的胸膛上,语气不自禁带上一丝娇羞,低低道:“当然,我想和您在一起……”
这是千野涵第一次在大蛇丸的床上睡一整宿的觉,这一觉她睡得非常香甜,当她徐徐睁开双眼,伸过懒腰之后,望着陌生又有点熟悉的陈设,愣了好几秒才想起来这里是哪里,回头,床的另一侧是空的,大蛇丸已经不在身边,起身四顾望去,竟发现屋内也已经没有他的踪影,屋里没有人……?那就继续睡觉吧……咦,好像有什么不对……脑中逐渐清醒,她登时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今早如果她还在睡觉的话,谁给他送的早餐?抬头看表,时针指向九分针指向十一昭示着现如今已经接近九点,大蛇丸早在两个小时前就已经起床离去。嗯……千野涵坐回床上,仔细思索起来,大蛇丸又不傻,知道没有人来送的话他不会自己过去吃吗,那这事就不用想了,唔对了,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要赶紧去办……思及此,千野涵连忙收拾好大蛇丸的床铺后回到自己房间洗漱换衣服,不顾自己的肚子已经咕咕叫直奔实验室。
“大蛇丸大人呢,”千野涵见屋内的人很淡定地收拾着器具,挑眉问道。
药师兜见来的是千野涵,没停下手中的活,不知她这语气什么意思,但也没有多问:“上午来过这里一会,之后带着成田君去训练室了吧。”
千野涵伸出一只手:“咱们昨天说好的避孕药,你做好了吧,快点,做好了我送你个消息。”高高抬起下巴面带笑意望着他。
药师兜眼中一闪,也不多言,从药柜中拿出一个崭新的瓶子:“你送我情报倒是少见,不过现如今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言罢他笑得有一丝尴尬,将瓶子递给千野涵。
接过药瓶,千野涵连忙倒出两枚药丸,药丸呈深红色,并不是很小,将其放到手上,她没有用水送服就直接吞入口中,蹙紧眉头,捶捶胸口,终于把卡在喉咙的两颗药安然咽下去:“还好你的药及时,不然到明后天再给我的话可要担心死了。”说着她将药瓶揣进兜里,徐徐走近药师兜,双唇贴在他耳旁,尽量放低自己的声线:“看在药这么及时的份上我还是告诉你吧,大蛇丸大人昨晚跟我说,放任我中毒不管也是为了揪出在他身边赤砂之蝎的间谍,我问他有没有抓到,他笑了笑但是并没有回答,我觉得,大概是有些眉目,言尽于此,你多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