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千野涵醒来的时候头很痛，她看了眼墙上的表，已经中午十二点了，房内只有她一人，大蛇丸并不在。
她撑起身子坐起来，发现自己已经穿上了浴衣，撩开衣摆，昨晚身上大片的青紫不见了，几乎恢复如常，只是肌肉活动起来还有一点酸痛。
下床，洗漱，穿好衣服，出了房门。
其实不用感知忍术就能猜出来，大蛇丸肯定在一号实验室，就是他们昨天去的那间。
她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因为昨天的实验没有做完，她得遵守自己的承诺。
甫一进门，医疗忍者天知狗腿子一般凑了过来：“千野大人您醒啦，饿不饿？渴不渴？小的给您拿点吃的去啊？”
千野涵抽了抽嘴角：“来杯水吧，谢谢。”她的确起来之后还没来得及喝口水。
“哎，好勒。”得到工作的天知看起来很开心。
“不必了。咱们去吃午饭。”大蛇丸先是开口制止了天知，随后又对千野涵说道。
千野涵见大蛇丸从资料中抬起头，她问道：“昨天的实验什么时候继续？”
“不急，大致数值已经有了，其余的什么时候再补上都行。”说着，大蛇丸已经走到门口，牵起千野涵的手，向外走去：“身体恢复得如何？”
“还好，正常活动没问题。”千野涵顿了顿，平静道：“不会耽误实验的。”
吃过饭，二人又回到实验室中，补了数据。完事之后，千野涵正穿衣服，大蛇丸忽然说道：“明日一早回去。今天下午给你一点自由时间，可以去附近转转，天黑之前回来就可。”
千野涵闻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待在房间里就行。”
大蛇丸挑眉：“你之前很喜欢出去的。”
她笑了笑：“人总是会变的。况且，这几天我也挺累了，想休息一下。”
言罢，她出了实验室。
她的话不是作假，从一睁眼开始，她就觉得脑袋晕晕的，且经过方才一系列的实验，她的眩晕感不断加重，进到房间，她很快缩回床上，紧紧裹住了被子，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似乎时间过去很久，她睁开沉重的眼皮，先是懵了一阵，而后听到声音，微微扭头，看到了床边的大蛇丸，他似乎刚洗完澡，发梢间还有些湿湿的，正看着手里的书。
那发梢离她极近，似乎轻微动一动就能碰到她的面颊，见此，她轻轻移开身子，想要离得远些，一动之下，她猛然发现，虽然她还盖着被子，但被子下什么也没有，完全真空了。
不知道是谁脱掉了她的衣服，一件都没留。
静了一下，她望向大蛇丸，调侃道：“趁人之危不好吧。”
说话间，她发现自己的嗓音很是干哑，头也有些晕晕的：“我好像生病了。”
“嗯，刚给你拔掉退烧药的针。”大蛇丸将眸光从书上移开：“擅自生病，拖慢实验进度，应当予以惩罚。”
千野涵看了眼手背上的输液针孔，不愿意多废话：“随你。”
大蛇丸拿书的手微不可查地轻轻一顿，将书放到床头柜，回身摸了摸千野涵的额头：“看来烧退了。”他欺身压过去，手也游走到千野涵身下：“惩罚开始。”
又是漫长的一夜。
……
第二日清晨，千野涵睁开眼，发现大蛇丸还在她旁边睡着，并未离开。
她一愣，微微有些惊讶，大蛇丸居然比她醒得还晚，真是少见。
虽然已经醒了，但千野涵并没有起身，而是检查了下身体状况。亦许是大蛇丸看她病着，也可能因为今早要回去，以致昨晚稍有所收敛，她现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适。
床头柜上放着一瓶满满的输液瓶，是大蛇丸昨晚给她拿的退烧药，应当是今天的用量。
翻身下床，她将输液瓶挂到床边的架子上，然后将其拉到床头，拿过针头，对准血管，自己把输液针扎好，然后用嘴叼起胶带，将针固定，全部弄好之后，她又重新躺回床上。
刚上床，大蛇丸的声音便传了过来，透着慵懒：“还不舒服么。”
“嗯。”千野涵睁开眼看了一下他，继续闭目养神。
“那边的实验不可放手太久，最晚明日，必须得走了。”
千野涵听出大蛇丸是想让她休息一天，但她还是摇摇头：“不用顾虑我，输完这瓶液就可以出发了，我会跟上你的。”
“确定？”
“嗯。”
接近午时，二人准备出发，出发之前，医疗忍者天知一直将二人送到对岸，最后支支吾吾，到底也没敢将换基地事情说出来，目送着二人的背影离开了。
千野涵回头看了几眼，作为知情者，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跟大蛇丸说一下的。
正打算开口，只见大蛇丸笑了笑：“你是想跟我说，天知想换基地，离开这里的事？”
千野涵耸了耸肩：“你都知道了。”
“当然，我甚至还知道，你们那天肯定发生了什么，只是你没在意，我也懒得究根问底。“
“也没什么，就是为了解剖，他想看我的身体，我就用念力术让他梦里看到了而已。这两天他那么怕我，应该是当真了，所以最后才没敢跟你说吧。”
大蛇丸微微一笑，步伐悠然：“这就是为何我不把他调离的原因。他技术是有，但喜欢自作主张，又不敢承担责任，难堪大用。他已经算是被我抛弃了。”
“哦。”千野涵移开目光：“真好。我也想这样被抛弃呢。”
“你是不一样的。”大蛇丸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别再说这样的话了。”
千野涵用手指卷了卷自己的头发：“之前每次你对我这样说的时候，我都会误以为你喜欢我，以致现在听到这些话，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傻逼，所以，你也别再说这样的话了。”
大蛇丸望了一眼她，没说什么，继续赶路了。
这一路几乎没怎么休息，显然大蛇丸是有些着急回去，故而千野涵虽然半路上头晕外加四肢酸痛，但依旧强撑着精神，并未放缓速度，她掩饰得很好，并未让大蛇丸发觉不妥。
嗯……好像又发烧了呢……
如果，就这样死在这里，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
可是……
小花……小花绝对不能被牵扯进来，有她一个人不幸就够了，所有的痛苦都让她来承担吧。
爸爸、妈妈、哥哥、小花……
请你们……幸福下去吧。
“大蛇丸，我需要休息。”
说完这句话，千野涵停住脚步，转身靠在树上，一点一点滑落坐地，轻轻喘\息着。
她低着头，半晌，看到了大蛇丸走过来的两只脚，她轻声道：
“你先走吧，我自己认路。放心，有承诺在，我不会跑的。”
言罢，她没有看到大蛇丸离开，而是伸过来的手。
“不远了，可以回去再休息。”大蛇丸的声音传来。
千野涵并未伸手，她静默几秒，缓声说道：“恐怕不行，真走不动了，得歇会。”
大蛇丸上前几步，蹲在她身前，抬手摸了下她的额头，随即他眉头微蹙：“不舒服就休息，我已经说了可以延后一天回来，为什么硬撑。”
笑了一下，千野涵轻声开了口：“知道你有实验要忙，我可不敢拖，万一有事，算在我头上怎么办，相比之下，身体问题是小事，不值一提。”
大蛇丸伸手将千野涵抱了起来，往基地的方向走去：“我希望在尸骨脉的实验期间，实验体可以保证最基本的身体健康，以保证数值的稳定。”
他垂眸看向千野涵：“这也算是你答应过的、无条件配合我实验的一部分，别忘了咱们之间的承诺。仅此一次，若下次再看到你自残身体，我或许就会改变想法，换一个实验体。”
大蛇丸行进的速度飞快，呼呼的风从千野涵耳边掠过，她渐渐感到全身冰冷，睁开眼，看着大蛇丸的侧颜，她张了张口，到底是没有选择出声，又默默地闭回眼去。
意识似乎消失了，这一闭似乎时间过去了好久，待再睁开眼的时候，她看到了熟悉的——紫色天花板。
哦，居然已经在基地里了，她环顾四周，不是自己的房间，似乎是个病房。
门被推开，走进一个小女孩，她观察半晌，看着有点眼熟。
这女孩子看到她醒来，很是激动：“千野大人，您终于醒了。”
千野涵终于想起来，她是在自己刚学医疗忍术时，那个被换过心脏的少女，之后她觉得可怜，就拜托药师兜稍微照顾了一下。
“你这是？”
“千野大人，我是阿静，被折余大人派来照顾生病的您的，谢天谢地，您昏迷了整整两天，终于醒了。”她似乎很开心：“再次见到您真的很高兴，我得去通知他们了，哦对了，您有什么想吃的吗？”
千野涵摇头。
阿静的离开，几分钟后，折余佐助和药师兜三人一齐出现在房间内。
药师兜在一旁给千野涵调配药剂，一直没有说话。折余站在床边，欲言又止。只有佐助直接坐到了床上，蹙眉道：“千野涵，你太乱来了。”
千野涵笑笑，摸了摸佐助的头，这别扭的小男孩很快躲了过去：“别这么没大没小，叫姐姐。我去了趟木叶，看到你老师卡卡西了，是个不错的人呢，只是可惜，你的队友似乎出去修行了没在木叶，没见着。”
佐助很快移开了目光，没有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一旁的折余徐徐开了口：“小姑娘，是我没保护好你，对不起。”
千野涵抬眉：“叔叔指的，是在砂忍村还是木叶？如果是砂忍村的话，那没什么，毕竟那么多暗部，在那种情况下，叔叔能全身而退已经很好了。但如果是木叶的话……”
她降低了声音：“我可以理解你，但却无法原谅你。”她抬眸，静静地望着他：“我宁愿去死，也不愿这样活着。”
她笑了笑，语气淡漠：“是叔叔告诉大蛇丸我有尸骨脉的事情吧？你在……砂忍村看到的？叔叔，你知道为了瞒住这件事，我先前做了多少吗？为了不让他发现，为了能让我看起来是个普通人，我甚是连生命都已置之度外，而你……”
“而你……作为大蛇丸的帮凶，将我推向了我最为惧怕的、宁可以死来逃避的事。”她面色苍白：“叔叔，你救过我，我也知道不是有意的，只是想留住我的命，所以我不会恨你，但我也…无法不怨你。”
她的声音很轻：“我讨厌实验体，讨厌不被当人的感觉。”
折余想去抱抱她，但没敢，最后只是抓住她的手：“对不起，小姑娘，但我想告诉你，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只要活着，就还有改变的机会。不要易求死好吗，无论是你的家人，还是我们，很多人都希望你活着。”
大蛇丸用家人威胁她，她已经连求死的权利都没有了，但这些折余不知道。
她垂下眸子，点点头：“好。”
折余和佐助都有训练要做，二人相继离开，当了半天背景板的药师兜走了过来：
“我当初说的对不对，你对大蛇丸大人并非是真正的喜欢。”
闻言，千野涵不禁笑了一声：“一回来就说这个啊，的确，你的方法很管用，我可能的确不是真正的喜欢。还有别的事吗。”
药师兜推了推眼镜：“有，关于你的调动。你被大蛇丸大人安排到了外勤，成为一名在编下忍，以后的工作就是训练和出任务，不用给大蛇丸大人送饭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千野涵：“你的工作已经被别人代替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