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萧铭玉吐血这一状况,离白没有一丝惊讶。
他着急的对顾苏落做了个请的手势,刚要把她请出去,就被顾苏落瞪了一眼:你敢?
离白一噎,那已经吐到了嘴边的话硬是被瞪了回去,顾苏落质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离白为难:娘娘,这属下没法说
顾苏落闻言也不指望了,她伸手将萧铭玉掰过来,粗鲁的将他按在床上,开始检查他脖子上的伤。
这一举动看得离白心惊胆颤:娘娘娘王爷现在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萧铭玉本就觉得自己狼狈,被顾苏落这么一弄,心跳就更快了,可这会儿他浑身软乏无力,身体上的伤口还疼得厉害。
无法反抗之下,他一只手臂掩在眸眼之上,颇有一丝只要他见不着,顾苏落就发现不了他的窘迫一般,微张的薄唇还带着鲜血,正急促又痛苦的轻喘着。
因为方才的一番折腾,绷带之下的血迹起了扩散的迹象,她将小手伸到萧铭玉的颈后,轻轻的将他的头扶过一侧,正想检查仔细,就发现他肩膀也缠了绷带。
眉头顿时拧紧,下意识的将他的衣襟扒拉开。
这一扒,又见他肩膀往下一处似布了伤疤,顾苏落当下有些不淡定了,直接伸手去解他的衣袍。
离白见状心口咯噔一下:王王妃现在是不是不太合时宜啊王爷这会儿都伤得这么重了
那他现在是不是该退下了?
然而当顾苏落扒开萧铭玉衣服的那一刻,整个身体都僵住了,满眼都是震惊。
只见萧铭玉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胸口,腰腹,有些伤疤延伸至腰肋,纵横交错,长的短的,深的浅的,一眼望去,怵目惊心。
甚至有好多顾苏落一眼就能看出是致命伤!
伤疤久远,许多都已经愈合了。
然而顾苏落此时还看到接近心脏一处,胸口的肌肉出现了明显的红肿,伴随着淤青随着萧铭玉的轻喘一起一伏。
胸口周围的血丝几乎清晰可见,像是有什么东西埋在里面,快要破涌而出。
萧铭玉依旧掩着通红的脸,连本是苍白得发黑的薄唇都开始透起一抹不寻常的红,在鲜血的映衬下显得凄惨却又可怜:看够了没有?
气息比方才更加凌乱。
这是怎么回事?顾苏落眉头已经紧紧拧起。
萧铭玉轻喘着气,像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应付顾苏落,薄唇微微张着,却什么都说不出。
离白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娘娘并不是要
当下连忙恭首解释:娘娘,这些都是王爷在战场上留下的伤。
战场,可是刀剑无眼的地方。
顾苏落自然也知道,可当她看到这纵横交错的疤痕时,心底还是忍不住被触动。
这种直观的感受,断不是凭想象就能比拟的。
萧铭玉十二岁从军,驻守边疆八年,至今也不过才二十。
才二十之龄,就已经这样伤痕累累
这一刻,顾苏落说没有被震撼到是不可能的,鼻头像是遭不住般微微一酸,眼眶马上就起了红意。
她忙挥去脑中的思绪,问道:你今日卧床不起,是跟这些伤有关系?
说着,她伸手摸了摸他胸口鼓起的红肿,才微微一碰,萧铭玉便极痛苦的闷哼一声,整个身体都为之颤抖。
顾苏落立刻就不敢动了,眉头拧紧: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然而话落,却没有一个人回答她。
她抬眸看了一眼薄唇紧闭的萧铭玉,纵使他掩了面容,但顾苏落还是能感受到他的痛苦,良久,才听他吐出一句:不过是旧伤罢了
见他不肯多说,顾苏落看向离白:你说。
离白心口紧了紧,犹豫之下,还是如实禀道:娘娘,这的确是王爷的旧伤,五年前就已经留下了。
五年前的伤,怎么会复发得这么厉害?顾苏落明显不信。
她从穿越过来就没发现萧铭玉有什么旧疾,每天都生龙活虎的,而且昨天进宫的时候更是好好的什么迹象都没有。
若复发时伤重得那么厉害,那平日定会有端倪可寻。
顾苏落习医,就连她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唯一不同的是昨晚散宴时,他的脸色白得不同寻常。
离白脸色为难,心想都被王妃瞧见了,再瞒下去也无济于事,拧眉禀道:娘娘,王爷的胸口埋了一枚暗器,一直无法取出所以
顾苏落神情一惊:什么意思?
五年前大宁与北漠的一场战役,王爷担任前锋深入敌营,被北漠的暗器所伤,那枚暗器留在王爷的身体里一直无法取出,直到现在都还在王爷的体内。
当时北漠是想直接取下萧铭玉的性命,但好在萧铭玉有所察觉,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致命伤,暗器从背后没入了萧铭玉的胸口。
事后萧铭玉被送回军营,想要将那枚暗器取出来时,军医却无从下手。
北漠知道萧铭玉是大宁的大皇子,这枚暗器可以说是专门研发来对付他的。
暗器射进身体前不过是一支普普通通的银针,但一旦没入体内,暗器便会在瞬间分裂数根针叉。
宛如花瓣绽放般,镶嵌到每一寸肉里。
而分裂出来的银叉末端,又会爆出无数细微的针刺,这些针刺密密麻麻的卡在肉里,即便是已经把肉割开,知道了暗器的位置,也无法将它生拉硬扯取出来。
蒲公英。离白在形容那枚暗器的时候,顾苏落脑海马上就浮现蒲公英的形状。
五年前,萧铭玉才十五岁!
离白听到这个形容浑身顿时一颤:不错!与其说是花瓣,不如说蒲公英更为贴切。
所有大夫都取不出来吗?顾苏落是明知故问。
若真如离白所描述的那样,别说是古代,就是用现代的医疗技术,这样的手术也要进行好几个小时,甚至用上几天几夜也不为过。
不瞒娘娘,此事万万不能让别人知道。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