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真的好像幻觉,他完全不想去打破。
若是幻觉,能不能让他一直都生活在这幻觉之中?
顾苏落魂不守舍的,笑着点了点头:很好,不问,那就别问了,别想那么多,事情没你想的复杂,好不好?
萧铭玉眸光微亮,这话什么意思?
没那么复杂,意思是不是在说,他想太多了?
行了。顾苏落放下碗:看你的样子也吃不了多少,我给你先把药换了。
顾苏落从物架上拿下药箱,她把药箱里的绷带跟止血药拿出来。
虽然顾苏落手里掌握着各种现代速效药,但不得不说,古代的某些药药效真的显著。
就拿这止血药来说,它是黄白色的膏状,只要伤口不是深到见骨,把它涂在伤口处,浅浅的一层就能达到很好的止血效果。
还有上次裴氏拿过来给她的跌打损伤药,抹了之后既止痛又消肿,没几天扭伤就好了,当真比现代的药要好用得多。
因为要防止萧铭玉伤口气肿,所以他身上的绷带一层一层的包得有些厚,还包得比寻常要紧一些。
当时是有小地瓜一起帮忙,如今只剩顾苏落一人,她只能轻跪在床上,一圈一圈小心翼翼的替他解。
解还不算难,把绷带松开,从他背后轻轻扯出来就可以了,让顾苏落生郁的是一会儿要怎么把他的伤口重新包扎。
只不过这会儿也不容她多想,待她解到差不多时,就见里层的绷带染了血迹,而且还稍微黏在了一起。
捂在他伤口处的棉花与纱布也被染红了一片,她小心翼翼的撕开胶带,却见萧铭玉眉头轻拧了拧,顾苏落小手顿住:疼?
萧铭玉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忍着疼痛好奇:这是什么?
胶带。正确来说是医用胶布。
胶带?萧铭玉拧眉:我从未见过。
你关注点真奇怪。明明胸口浸干了那么多血,他的注意力却放在胶带上。
他当然没见过,胶带算是近代才发明的东西。
如实说是因为顾苏落也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而且这玩意儿以现在的技术造不出来。
你从哪里得的?
这可是好东西。顾苏落神秘的笑了笑:我怎么可能告诉你。
边说着,顾苏落就已经把纱布跟棉花都拿了下来,伤口有些红肿,未发现有其他并发症,伤口恢复得也还算不错,没有发炎。
只不过在这种严丝合缝之下,还是有一丝丝血迹溢出,好在的是缝合之处已经开始起了血痂,比她想象中的恢复得要快。
她从药箱拿了一瓶药,把药水倒在棉花上,大范围的替它擦拭着。
这些是顾苏落提前装好的碘伏,消完毒,她就用指腹沾上止血药,轻轻涂抹在他的伤口中,顿时,那丝丝溢出来的血迹转眼被止住。
她又用棉花跟纱布将伤口掩盖,开始用绷带帮他包扎。
前面还好,但顾苏落小手穿过萧铭玉背部的时候,身体不得不前倾,几乎要与他胸口贴合。
萧铭玉一直微绷着身体,这会儿顾苏落一靠近,连呼吸都下意识摒住。
身体的燥热转眼就升了起来,像是直冲脑门,让他一动不敢动。
许是因为太近了,就连顾苏落都觉得这个姿势极为不妥,而且这种时候,她能清楚的看到萧铭玉脸颊上的绯红。
当下心脏怦的一下快了一拍,脸颊也跟着红了起来。
可这个时候停下手,无疑是承认自己心里有鬼,所以她只能稳住心神,心无旁骛的继续替他包扎。
好在萧铭玉这种时候完全不敢直视顾苏落,他紧抿着薄唇将脸别过一边,如此,倒叫顾苏落清楚的看到他那通红的耳根。
那瞬间,顾苏落竟觉有些稀奇,他到底是有多难为情,才会连耳根都红了?
这么想着,又后知后觉,萧铭玉十二岁从军,在军营待了八年,也就是说他打娘胎出来到现在,都没接触过女人?
想法刚落,倒叫心脏的跳动更快了,连忙将这念头拂去。
不对不对,不能这么想,虽说驻守边疆八年,但边疆又不是没有女人,而且之前看他对顾苏涵的时候,很娴熟的嘛。
根本不像是没接触过女人的样子。
脑袋一边胡思乱想着,小手一边马不停蹄的帮他包扎,两人很是难得的一句话都没说,气氛弥漫着一股轻微的尴尬与暧昧。
就连萧铭玉的身体越渐绷紧,顾苏落也没有像以往那般开口劝他放轻松,像是忘了,又像是知道他的紧绷是因为两人现在极为不妥的姿势,所以小手的速度又加快了些。
幸好刚才喂他用膳时把他的背垫了起来,否则顾苏落现在更无所适从。
刚替他包扎完,顾苏落就忙不迭的跟他拉开距离,开始自顾自的收拾医药箱。
虽有一些刻意,但跟萧铭玉拉开距离不久,她的心脏就已经平稳了下来。
本来收拾得有些急促的小手也渐渐平缓,不过片刻,方才的事于她而言就好像过往云烟,没有丝毫影响一般。
顾苏落包扎完的那一刻,躺在床上的萧铭玉暗暗松了口气,可松口气的同时,又觉方才贴近的时间太短。
明明害怕着,却又极为贪恋,叫他既矛盾又纠结。
地里的竹笋经不起诱惑,早已长成了竹子。
他忍不住微微伸手,将身上的被子扯上来一些,将长成的竹子掩实。
他偏过头看向顾苏落忙活的背影,良久,忽而问道:你可是会医?
沉淡的声音轻而细腻,响在顾苏落耳边极为好听,但她此时却没心思欣赏,小手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收拾,反问: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你包扎的手法很好,我猜的。
起初他是觉得顾苏落包扎的手法很好,没有多想,但这些日子见他服侍自己上药,用药都很有讲究,他就不禁猜测,顾苏落难不成也是会医的?
刚巧前面又有神医的事,他就更忍不住往这方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