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顾苏落抵达东昭皇宫那日,他们都没有出席洗尘宴。
这些毛病并非天生,都是后天所伤,就如骁王,他乃是独臂,只剩下一只左手。
又如比骁王还小一些赋王,双腿残疾,终日只能以轮椅代步,又如元王,满脸刀疤,容貌被毁,左眼失明,右眼也几近看不见。
似乎整个东昭皇室应该说东昭皇帝的几个儿子中,就只有孤千秋是完好无损的。
弄玉潭能在巍都混得风声水起,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背景。
骁王自然是不知这弄玉潭是大宁的暗桩,而孤千秋一心扑在顾苏落身上,抄查的时候也没有禀明。
这弄玉潭可是骁王的钱袋子,孤千秋要抄弄玉潭,还要逼宫老鸨,骁王自然不乐意,进宫弹劾孤千秋小题大作,为了一个别国的王妃兴师动众,毫无国威可言。
更别说他还顶着一个太子的身份。
骁王这一出,直接叫赋王,元王也加进了讨伐孤千秋的队伍中。
骁王,赋王,元王这三个东昭王爷,是极恨孤千秋,为何,因为东昭皇室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生在东昭皇室中人,从小便要竞争太子之位。
不管你是嫡子,还是庶子,东昭帝位,当能者居之。
所以他们从小就要比聪明,比体能,比武力,历界太子之位竞争,多是点到为止,胜负分了即可。
可到了孤千秋这里,便一发不可收拾,他砍了骁王的手臂,断了赋王的双腿,毁了元王的容颜,顺利的坐上了太子之位。
就连东昭皇帝都不知道,孤千秋心中这股残忍的怒意从何而来,又是从什么时候萌芽?
因孤千秋所表现的能力出众,太子之位他确实希望孤千秋稳坐,但他从未想过孤千秋会如此不受控制。
东昭皇帝心里自然是怒的,怒的是孤千秋一意孤行,不仅叫大宁看了笑话,也将他的颜面给丢尽了。
所以一气之下,还是叫人把孤千秋关在了东宫。
也仅仅是关在东宫,再严重的,东昭皇帝不敢。
关了孤千秋,弄玉潭该抄还是抄,骁王虽没有明说,但从他护着一个烟柳之地的态度看,东昭皇帝便知道骁王竟在私下揽钱,他怎么可能允许?
半日已过,城内找不到顾苏落,城外也找不到,此时东昭皇帝要关孤千秋,孤千秋也不想反抗。
除了找顾苏落,其他的他现在一概不想管。
过了这么久,顾苏落若非还未出城,那便是已经逃出老远。
听着一个个手下来禀说找不到,孤千秋坐在殿中脸色阴沉得可怕,手中紧着一白瓷药瓶,似怕太过用劲叫它崩裂,又似快止不住手中力道一般。
这时,一个侍卫又匆匆进殿:太子殿下,大宁使节求见。
听了大半天千篇一律的禀报,如今来了个不一样的,孤千秋阴沉的眸眼微动,随即脸色更冷:让他们滚!
那侍卫心底颤了颤,硬着头皮再禀:太子殿下,那使节说,三皇子很希望认识您这个朋友
此话一出,孤千秋冷眸微微一沉。
东昭没有三皇子,那说的,便是大宁的三皇子。
萧铭祁?
让他进来!
是。侍卫匆匆退下。
片刻,从殿外进来的是一个身着锦衣的大宁护卫,他的佩刀已经上缴,看模样约莫二十五的年纪,脸型方正,单眼皮,长相平平无奇,是放在人堆里都认不出来的那种。
而且不知是不是他故意收敛气息的缘故,即便他就这么站在殿中,存在感也极低。
他朝孤千秋揖手:在下见过千秋殿下。
你是谁?孤千秋阴冷的瞪着他。
在下是谁并不重要,重要是武宣王妃此刻在哪里,所逃的是什么路线。
你知道?
大宁使团途经覃城之时,顾言书与定远将军的计划,在下听得一清二楚。
孤千秋眉眼突然又冷了一分:顾言书,顾苏落的弟弟?
千秋殿下可要听?
目的?孤千秋可不相信这个人会白白给他送消息。
那人笑了:殿下快人快语,三皇子的意思,是希望他有需要之时,殿下能伸手帮上一把。
萧铭祁并不是想对付萧铭玉,但萧铭玉的兵权确实是个麻烦。
本来这次他是想怂恿萧铭川来东昭找顾苏落,何奈萧铭川不上当,所以萧铭祁只能继续蛰伏。
他安排潜在使团的人收到的指令是,若萧铭川那边没有后续,这边便见机行事,适当拉拢孤千秋,卖他一个人情。
因为这次使团出使是要助萧铭玉跟顾苏落离开,所以肯定是有拉拢的机会的。
孤千秋沉沉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忽地狠笑一声:三皇子这个情,本殿承了。
另一边,萧铭玉跟顾苏落还有西阳三人骑着快马一路狂奔,直到黄昏之时,他们才在一处密林停下。
从密林处抬眸望前看,便能看到有一高耸入云的山峰,那便是嵩雪山。
别见嵩雪山看着单薄,实则这嵩雪山山后连着整条山脉,只不过因一眼望去全被面前的嵩雪山遮挡,所以只叫嵩雪山。
从密林再往前约莫十公里便能抵达嵩雪山山脚一处的山涧,只是现在太阳已经快下山,林中夜路不好走,还有猛兽出没。
所以他们今夜要在这密林中度过一晚。
因为是两匹快马,所以萧铭玉跟顾苏落是同乘一匹的。
两人为了赶路,在这种时候也顾不上矫情。
萧铭玉把顾苏落扶到一处树根坐下,看着她被微吹乱的发丝,忍不住伸手替她拂了拂,像对待一樽易碎的瓷娃娃般小心翼翼。
说道:你在此处稍坐片刻,我去拾些柴火。
西阳栓好马匹,闻言接话道:那属下便去找些水来。
那我拿些干粮出来填填肚子。见两人都有事做,顾苏落也不好干坐着。
说话间就要站起来,却被萧铭玉一把按住:我与西阳是习武之人,体力非常人能比,你若未休息好,明日怕是要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