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封疆侯府，温老夫人安顿好了温牧雪的病体之后，就拉着慕云汐的小手，问道：
“汐儿，你的医术是跟谁学的？”
慕云汐言简意赅地回了两个字：“自学。”
温老夫人一阵错愕！
自学？这怎么可能？
可看慕云汐那淡定的表情，却又不像是骗人。
温老夫人狐疑极了！
这时，李嬷嬷上前说道：
“老夫人，您都折腾一天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是一样的。”
温老夫人年事已高，折腾一整天，确实疲惫不堪了。
听了李嬷嬷的话，她微微点头，掐了掐慕云汐的小脸：
“也好，不管汐儿的医术是怎么学的，总归是好事！”
说完，老太太就在李嬷嬷的搀扶下，回寿安堂了。
夜色渐深。
温照筠忙了半天，此刻看着病榻上安睡的温牧雪，她的心也终于渐渐放了下来。
此刻，她与慕云汐在光影中相对而坐。
“汐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娘亲？”
温照筠终于忍不住，问道。
其实不只是医术。
温照筠联想到慕云汐近日的蜕变，只觉得越发看不透这个女儿了！
慕云汐抬眸，看着这个正在小心翼翼试探自己的凡人娘亲。
沉默了一会儿，她终于开口：
“我对你说过，以前的慕云汐，在被人从高塔上推下来时，就已经死了。”
温照筠一愣：
“好了汐儿，别再……”
——开这种玩笑。
可温照筠没能说下去，因为她看到，慕云汐小脸上的表情，尽是严肃！
只见，慕云汐抬起小手，指着自己，一字一句说道：
“我是高等世界的神，我答应了那个死去的慕云汐，要保护你们一世平安。”
温照筠的脸色骤然一白：
“汐儿……你到底在说什么？！你又犯病了？”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抚向自己女儿的额头，想给她试试发没发热。
慕云汐一把拦住温照筠的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肃冷：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相信之前我的话吗？”
温照筠愣住。
慕云汐眸光微凉，说道：
“我再说一遍——慕安世是个人渣，他杀了慕云汐，现在他又害了温牧雪。”
这一刻，她语气淡然，眼神像是看透了一切，分明是小小的身姿，却像是端坐在云间的仙神，在俯瞰可怜的众生。
温照筠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前所未有的陌生！
再回想起，汐儿之前那些所谓神叨叨的胡话……
温照筠的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
难道，汐儿对慕安世的那些指控，都是真的？
不，不对！
自己的女儿活生生就站在自己面前，她怎么能接受那些鬼神之说？！
温照筠强行稳住自己的心绪！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模样：
“汐儿，你学会医术的事，如果不愿意多说，那娘亲就不问了，至于舅舅受伤的真相，等舅舅醒来之后就知道了，你也先回房里休息吧。”
说完，温照筠就逃似的离开了。
慕云汐又静坐了一会儿，才起身。
夜色中。
狗不理跟在慕云汐的身后，不解地问：
“老祖宗，为什么这个凡人这么笨，都说她女儿早就死了，她却还非要把老祖宗你当成自己的女儿？”
慕云汐抬眸望了望天上的弦月。
在月光的映衬下，她白瓷一般无瑕的脸上更多了几分冷清。
她的表情无喜无悲，声音很轻，像是呓语：
“她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懂。”
狗不理甩了甩尾巴，迷惑地问：
“这话太绕了，什么意思？”
慕云汐却没解释，只是慢幽幽地又说了一句更绕的话：
“世人皆苦，唯有自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