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透过窗缝，一缕微光，落在温牧雪的苍白如玉的脸上。
他眼皮微颤，缓缓睁开了双眸。
侍女先是一愣，随即高兴地冲了出去：
“快去告诉老夫人，小侯爷醒啦！”
很快，温老夫人和温照筠就匆匆赶来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牧雪，你觉得怎么样？”
温牧雪靠在床榻上，微咳了两声，因为余毒未清，他气色有些虚弱，那张脸却俊美如旧。
他本在战场上厮杀流血的战神，可此刻面对两位至亲，他的声音低沉却温和：
“母亲，长姐，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温照筠抹了抹眼泪：
“你还说没事！昨日母亲都急晕过去了，为了把你从阎王爷手里拉回来，整个太医署都差点翻了天！多亏了汐儿……”
说到这儿，温照筠微微顿住，又哽咽了起来。
温牧雪宽慰地对自己的母亲和姐姐笑了笑，然后轻声问道：
“对了，汐儿她人呢？”
这时，慕云汐正好嘴里咬着小桂圆，从后面慢悠悠地走来。
她在温牧雪的病榻边上站定，奶声奶气问道：“找我？”
温牧雪的眸光落在她的小脸上，微微停顿。
然后，他垂下目光，对旁边的温老夫人母女轻声说道：
“母亲，长姐，你们能不能暂时回避一下，我有话想跟汐儿说。”
温老夫人和温照筠都是一愣。
虽然温牧雪一直都很宠汐儿这个小外甥女，可有什么要紧的话，竟然还要让她们回避才能聊？
温牧雪看出两人的疑惑，面色如常道：
“只是有些事想问问汐儿。母亲和长姐不用多想。”
温照筠迟疑了一下。
老夫人则温声开口：
“罢了，你们既然有话说，那我们就先出去便是。”
温照筠只能应道：
“好吧，不过牧雪，你也别跟汐儿聊得太久，你现在得多休息才是。”
温牧雪微微颔首：“嗯。”
母女二人一起离开。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
慕云汐懒洋洋地剥着小桂圆，声音里似乎也裹上了一层淡淡的清甜：
“想问我什么？”
温牧雪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小丫头。
她变了。
说话时不再是怯生生的样子，也不结巴了。
更重要的是——
“三个月没见，你好像长高了。”
温牧雪的声音听似温和，可语气里的那一丝试探，却瞒不过慕云汐的耳朵。
慕云汐抬眸睨着他：
“嗯，这具身体原本有迟缓症，但被我医好了。”
温牧雪听后，目光变得极其幽深：
“迟缓症是不治之症，你如何医得好？”
慕云汐朝他挑了挑小下巴，反问：
“寒血毒还是无解之毒呢，我不是也给你解了？”
温牧雪苍白的脸微微一僵：“……”
他轻咳了两声，又问：“昨天，是你救的我？”
慕云汐语气中透出了一抹嫌弃：
“不要再试探你的救命恩人。”
温牧雪一愣。
抬眼间，他对上的，却是慕云汐那双如同早已看穿一切的眼神。
“你昨天看似中毒昏迷，实际上，意识却是清醒的，该听到的你都听到了，该有的答案你应该也已经有了，再追问下去有意义吗？”
温牧雪的瞳孔微缩，心下猛地一震！
她居然都知道！
没错。
这段时日，他虽然中毒，但他却能听到周围的一切声音，只是无法睁开眼睛。
他知道，昨天在宫里，是慕云汐救的他。
甚至，他回到侯府后，半梦半醒间，他还听到了慕云汐和温照筠的对话。
慕云汐看他惊讶的样子，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既然能救下你，那么，你的病况，我自然都了如指掌。”
温牧雪沉默了一下，脸色渐渐严肃起来：
“昨天，你说你不是汐儿？”
慕云汐的小脸不禁再次露出了无聊的神色：
“凡人为什么总是喜欢问重复的问题呢？”
狗不理发出悠哉悠哉的狐狸叫：
“老祖宗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
温牧雪当即身子一震。
他凝眸看向狗不理，目光中尽是不可置信！
他居然听懂了狐狸的话！
狐狸居然还管这个小丫头叫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