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汐带着夜千玄先去浴房。
云渊在一旁默默跟着，伺候王爷洗澡这种事……咳咳，王妃还小。
五千岁了又怎样，至少她现在看上去还是个奶团子。
慕云汐把夜千玄交到云渊手里：
“他神识混乱，会导致剧烈头疼。你要小心照顾，别惹他不开心——要不然你小命不保。”
云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口，郑重地点头：
“卑职明白。”
慕云汐叮嘱完了云渊，就转身欲走。
夜千玄扯住她的手，眼神坚持：
“陪。”只要她陪，别人不行。
头好疼，她在身边，他才能忍。
云渊在旁边，暗暗吐槽，自家王爷傻了之后，行动倒是比以前更直接了。
慕云汐哄他：
“我不走，我在外面等着，你洗好我再进去。”
夜千玄还是不甘心，他脸色很差，呼吸也有些不稳，却强忍着。
他那一双幽深的黑眸定定看着慕云汐，站在原地，坚挺得跟一堵墙似的，云渊拖都拖不动。
半晌。
夜千玄见慕云汐确实不会进去，这才慢慢泄了气。
他心不甘情不愿，一步三回头地跟着云渊进了浴房。
院下一时之间安静了。
慕云汐耐心地等着，一会儿她还要给小玄玄上药。
只不过，半个时辰之后，云渊匆匆忙忙地冲出来，喊道：
“小王妃，不好了，你快进来看看王爷！王爷他头疼得厉害，好像很危险……”
危险到，云渊感觉王爷离弄死他不远了。
慕云汐闻声，小脸一冷，立刻冲了进去。
只见。
水雾蒸腾，夜千玄沐浴结束，墨发未干，只穿了一袭单薄的白色里衣。
他一只手死死按着头部，另一只手吃力地撑着墙壁，薄唇毫无血色，头疼无比，几乎无法站立，缓缓蹲坐下来。
慕云汐眯了眯眼——
小玄玄身上的邪力不对劲。
那股邪力一会儿汹涌，一会儿却又消失，来回反复，像是在激烈地挣扎着什么？
而他的神情，克制隐忍，令人心疼。
云渊在旁边补充解释：
“王爷先前也头痛，但还能隐忍。他手指上戴着一枚玉戒，沐浴的时候我给摘下来了，他并没有反应。但洗好了之后，我伺候王爷更衣，再把那枚玉戒给他戴回去，他就像忽然受了刺激，反应无比强烈。”
慕云汐点点头，小奶声命令：
“知道了，你先出去。”
云渊走后。
慕云汐走到夜千玄身边，小手覆在他的太阳穴处，为他轻轻揉按着，顺势渡入神力，缓解他的痛苦。
只是，他是邪，她是神，力量不合，她不敢渡入太多，那样只会适得其反。
他的头疼症，是神识混乱造成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力量冲击着他的躯体，让他不堪重负。
只有补全他的神识，才能治好他——
但，小玄玄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的神识碎片存在，都不一定……
毕竟，她找了三千年，也就只寻到这么一块碎莲。
“我知道你很难受，可我还没想到能缓解的办法，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可以……”
慕云汐声音很轻，奶奶糯糯的，卷翘的睫毛，掩去了眼底晦暗的歉疚和自责。
然而——
一个嘶哑虚弱，低沉却磁性的声音，忽然从她的头顶传来：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开个光吧，我就不疼了。”
慕云汐眸光猛缩，骤然抬头。
袅袅水汽，氤氲在夜千玄周身，他病容苍白，俊美脆弱，正微笑望着她。
那笑里，敛去了所有的暴戾，面对她，他是极度克制的温柔。
那眼神，百般眷恋，她一眼认出。
“小玄玄，你……”
“汐汐，我的时间不多，所以不想浪费。”
他抬起修长的手，揉了揉她眼底的泪光。
而后，低头，吻上她。
——抱歉，我用尽全力，也只能维持这一瞬间的清明。
——但没关系，就算我什么都忘了，也会记得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