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那只醉醺醺的乌鸦，让慕云汐听了一晚上的国粹！
全是从夕羽那张乌鸦嘴里喷出来的。
她先是说自己失眠睡不着、又说自己翅膀没了好生气之类的。
紧接着，夕羽就愣是用传音入密，在慕云汐的脑内，骂了一整晚的天道邪尊。
活活把慕云汐给听睡过去了。
睡到一半，她又被脑内传来的那一声，夕羽飚起来的极致高音——“苍荀你大爷！”给震醒了……
所以，不怪自己身为老祖宗，最近却总会被突如其来的传音入密吓到。
实在是因为在这之前，她已经足足三千多年没有收到过这玩意了。
毕竟，她一直以为，那些知道她灵识口令的朋友，早就死绝了！
慕云汐回想起昨夜这只乌鸦的激情脏话，声犹在耳。
她直接问：
“还有事儿吗？”
夕羽：“没事了，单纯就是催你交活来的，你那个什么机关轮椅要是再造不出来，京都的秋神祭都要过去了……”
慕云汐冷笑：“真正的神就在这儿，正听着你的垃圾话，还正在给你们做着机关轮椅，你跟我说什么秋神祭？”
那秋神祭拜的神不就是她吗？
直接看她就好了。
夕羽一副嫌弃的语气：“神有什么意思，我们想看的，是那些傻乎乎去拜神的人。”
“呵呵。”
慕云汐敷衍地冷笑两声，直接干脆利落切断了传音。
她当然听得出夕羽的言外之意。
——想看，是因为羡慕。
世人有心愿，还可以求神拜佛。
但神灵有了难处，却无处可祈。
慕云汐埋下头来，继续往机关轮椅上篆刻各种奇异的符文。
有了这些符文，这座轮椅本身就能构成一座小法阵，可以尽量温养小凤凰的魂魄，出行会方便很多。
不知不觉。
夜色又渐渐深了。
九霄提着灵龛，如约而归。
“我们回来了。”
少年的声音传入慕云汐的耳畔。
慕云汐停下手里的活儿，抬头扫了一眼。
少年那一头板寸在月光下飒爽而帅气。
他的旁边，正飘着一个散发着金色光晕的魂体。
——正是夜容玉。
当游魂即将被渡化成功的时候，才会有这种漂亮的金光环绕。
“你带她在命格幻境里玩了多久？”
慕云汐把目光转向九霄。
九霄知道自己的手段肯定是瞒不过慕云汐的，索性大大方方承认：
“十年。”
三天的时间，根本无法渡化夜容玉。
好在，他还有命格幻境可以用。
尽管在那里，一切都是假象，但他却可以做出她想要的一切。
他带她看了名山大川，漠北鹰飞，北疆冰雪，南国花海。
他以为，这位公主最终会沉迷在他为她制造的幻境里。
但在幻境里的时间进展到第十年的时候，她忽然对他说：
“九霄，我玩够了，带我出去吧……我该走啦。”
等他把她带出幻境时，她的魂体就变得不一样了。
“怎么，执念都化解了，还不肯走吗？”
慕云汐随口问着。
她脸色淡然无比，似乎对于九霄能够把夜容玉渡化成功这一点，并没多大的意外。
“走之前，还想回来，跟你告个别。”
夜容玉飘到慕云汐身前，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还再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小时候，我不该对你做出那些过分的事……慕云汐，如果有来世，我一定……”
夜容玉顿了顿，又无奈地笑了：
“一定做个好人。”
慕云汐定眸看着她：
“你这级别还算不上是坏人，你只是蠢而已。”
夜容玉：“……”
成吧。
她骂什么都行。
谁叫自己生前欠了这祖宗的？
这时，大地之间忽然裂来一条巨缝，缝中散发出缕缕刺目的金光！
慕云汐朝那道地缝所在的方向偏了偏头，示意夜容玉：
“时间到了，去吧。下辈子活聪明点，懂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