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引着谢天来到一处房舍,此处地势开阔,无有什么花草,屋角边有一棵大树,枝叶繁茂,谢天也不知是什么树。
院子里几块太湖奇石堆叠成假山,,流水引到假山顶部,又淙淙流下,假山下溪流旋绕流出,数尾锦鲤在水中嬉戏。
谢天心想,这地方倒是好,打拳练功都无妨碍。
进了屋,里面也十分宽敞,水磨青石的地砖,粉白的墙壁。墙壁上挂了几幅白描的山水,桌椅家具全都是黄花梨打造。
靠窗的书案上,一个雨过天青色的大花瓮,插着几支荷叶和半开的荷花。夕阳透过雕花的窗棂照进屋内。显得清新极了,也温馨极了。
“谢公子,这就是老太爷给您安排的住处。”丫鬟说。
“咦?你会说官话?”谢天挺高兴。
“我们都会说。老太爷的朋友很多,哪的人都有,不会说官话怎么伺候?”略大些的丫鬟说。
“你们叫什么名字?”谢天问。
“我叫青莲。”年纪略大的丫鬟说。
“我叫墨菊。”年纪略小的丫鬟说。
好名字!谢天想,竹先生真是雅致。自己家的丫头都叫小红,喜鹊,翠花什么的。
“好了,那我休息一下,你俩也回去歇着吧。”谢天说。
“谢公子,请您沐浴更衣。”青莲说。
“沐浴?在哪?”谢天想,太好了,他都半年没怎么洗澡了。
这半年住在军营,睡大通铺,一个床十个人。左边一排,右边一排。
每天操练累个半死,别人休息了,他还得被松先生单独传授武艺。累的他回屋倒头就睡,满屋的汗味脚臭,呼噜连天都弄不醒他。根本没时间,没力气,没地方洗澡。
实在要洗澡时,打桶井水往身上一倒,就算洗了。要想洗个痛快,就去护城河里游泳吧。
到了竹先生接他的时候,他又一个月没洗澡了。怪不得一路上竹先生离他远远的,原来是嫌他有味儿啊!
他又想起有两次竹先生特意找了能洗澡的客栈,让他去洗澡,却被他以明天赶路还得一身土一身汗,洗了没用,到地方再洗吧给拒绝了。他已经习惯了不洗澡了。
现在既然到地方了,那就洗吧。
来到浴室,水汽氤氲,也无浴桶,地上有两个汉白玉的水池,水质干净清亮。谢天伸手摸了摸,一边是热水,一边是凉水。
青莲就说,凉的这边是普通的泉水,热的这边是温泉。都用铜管从山上引来,每日自然流淌,无需换水,隔几日擦洗一次水池即可,避免生长苔藓之类。
谢天心想,这也太好了,太舒服了吧。边想边开始脱衣服。
转头看见两个丫鬟还站在身后,吓了一跳。问“你们怎么还不出去?”
“我们伺候公子沐浴。”
“啊?”谢天蒙了“不需要,我自己洗就行。快出去!”他都十三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好吗?在家里他十岁就不让奶娘帮他洗了。
“这能行吗?您自己能搓到后背吗?”丫鬟问。
“能!能!你们就别操心了!快出去吧!”谢天把两人轰出屋外。关门时他听见墨菊用方言说了什么,青莲回答了一句,等他关上门,两个丫鬟就都偷着笑了。
谢天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都快在池子里睡着了。他发现这池子的好处,就是水是流动的,不需要换水。也免去了他洗一池子黑水的尴尬。
沐浴出来,谢天找不到自己的衣服了。一套新的衣服放在那里。
看来我真是睡着了,衣服被换了也不知道,谢天想。看看这新衣服,是上好的丝绸。又轻又软。穿上新衣服,谢天胡乱的挽了个发髻,走了出来。
就听见墨菊又说了一句话,青莲点头,拿过毛巾要帮谢天擦头发。
谢天赶紧抢过来自己擦。墨菊就说“公子,头发干之前你就不要把头发挽起来,等干了,我替你梳。”
“难道不是湿着更好梳吗?干了滑的很,都拢不住。”谢天说。
“所以我来帮你梳。”墨菊说。
“不必了,我习惯了。”谢天拒绝。
“可是,你的发型是那些粗人才那么挽的。跟衣服也不搭呀!”墨菊忍不住说。
“粗人~”原来我真的变了吗?谢天从小就被人夸好看,自己也很注重打扮,家里又十分溺爱,漂亮衣服精美配饰都不少。
伺候他的丫鬟婆子一大堆,澡是天天洗,衣服一天换几套(因淘气弄脏),头发一天梳几回(因淘气弄乱)。头发是一个专门梳头的丫鬟梳的。
到了医仙谷,自食其力,没人伺候了,他自己也是每天都把自己弄得很干净,头发梳整齐。结果去了军营,就半年,就变成粗人了!
谢天正在回想,青莲以为他不高兴了,埋怨了墨菊几句,墨菊就跪下请罪。
谢天吓得赶紧说,“我没生气,我就是走神了,头发我自己会梳好,一会儿你看着不行你再给我梳。”
墨菊这才起来。
谢天梳好头,墨菊看了并无不妥,这才罢了。
谢天说:“我在这里,你俩一直在屋里站着,看着我,我不习惯,你俩能出去吗?”
“我们站在这里,是怕公子有什么吩咐我们做的,比如端茶倒水,铺纸研墨,焚香燃烛什么的。”青莲说。
“这还用你们?我自己就能做。你们也歇着去吧。”谢天说。
“我从军营来,你们想一下军营里都是士兵,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我们什么干不了?不用管我,吃饭了喊我一声就行!”
俩丫鬟低头笑着出去了。
谢天可是放松了,四仰八叉往床上一躺,舒服!
过了一阵,丫鬟敲门,请他去吃饭。谢天跟着丫鬟来到一处水榭,时值盛夏,荷花开满池塘,清风吹过空气里满是荷花清香。
师父竹先生正在垂钓,见谢天过来,就说开饭吧。丫鬟鱼贯而入,都捧着食盒。
谢天已经饿了,瞪大眼睛盯着桌子。菜一样一样的摆在桌子上,谢天十分惊叹!
竹师父!你是鸟吗?十八个碟子的菜加起来不够我一个人吃!
碟子倒是精致,梅花形状的,梨花形状的,桃花形状的。碟子就不大,菜只有中间一点,谢天估摸自己一筷子就夹没了。以自己军营里练出来的吃饭速度,竹师父估计吃不到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