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珏遇刺坠崖。
宴池根本没想过这件事的幕后主使会是他父亲。
他将刺客一个个斩断手脚,立即带着人去崖底寻找容珏。
容珏伤得不轻,宴池找到他的时候,他自己发着高烧,昏迷不醒,口中浑浑噩噩地说着胡话。
宴池将他带回宫救治,寸步不离地照顾,三天后,才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容珏虚弱地睁开眼,就见宴池胡子拉碴地守在床边,好不容易养回来的书生气又消磨得差不多了,满眼猩红,看着十分憔悴。
“宴哥哥。”容珏嗓子干涩无比,几乎没有发出声音,胸口却震痛得厉害。
“阿九,你终于醒了。”宴池神情激动,倾身贴过去,猩红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你说什么,是不是哪里痛,还是饿了,渴了?”
又急急朝殿外喊了一声,“快传太医。”
“水。”容珏道。
宴池这次听到了,立即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过来。
人能醒过来,就万事大吉了。
容珏醒来第二天,朝中几个地位高的大臣前来探望,容珏没见他们,就将他们打发走了。
有言官却不走,跪在寝殿之外,对宴池口诛笔伐。
说他这几日如何野蛮地将大殿围得水泄不通,不准旁人探望。
说他滥用职权,有篡位之嫌疑。
说外敌入侵,正是调兵之际,宴池却拿着虎符驻足宫中,有挟天子以令诸侯之意。
桩桩件件的罪名,落实了都是杀头的。
容珏坚决维护宴池,将言官打发走了。
心里却是对宴池那天的去向有疑惑。
问他那天去了哪里?
宴池不想容珏对他心存芥蒂,也不想他爹背上一个谋反的罪名,那样的话,作为罪臣之子,他也无法留在容珏身边了,何谈守护容珏。
于是他扯了个谎。
容珏心中有所怀疑,但还是选择相信他。
容珏伤情稳定下来,还是派宴池去了战场。
宴池不放心容珏,临行前让亲信囚禁了他老爹,又将刺杀事件祸水东引,将脏水泼到三皇子身上。
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早该被诛杀了,留着也是祸害,这次正好背个锅。
容珏派人去查遇刺的事,查到了三皇子头上。
三皇子因为和丞相私通书函,早就被抓进了大牢。
“三皇兄,年幼时你待朕极好,帮朕逃课,替朕向父皇求情,朕不想杀你,可是你做得太过了。”容珏来到监牢,与三皇子对坐。
桌上摆着几道好菜,还有一壶酒。
“不是我做的。”三皇子道,“我做的不会轻易让你查到我头上。”
“你若只是针对朕,朕还能留你一命。”容珏微微侧头,身后的太监立即上前,躬着身递上一封书信。
容珏将其放到桌上,眼神沉痛,“这是从丞相府中找到的,朕从没想过,你会通敌叛国。”
三皇子看也不看那封将他定罪的信,淡淡开口,“我也怎么也想不到,最后继位的会是小九你。”
“如今看来,父皇的决定是正确的。”容珏起身,递给太监一个眼神。
两个太监走到三皇子面前,将圣旨展开,给三皇子看。
“这是父皇的密旨,朕一直留着。”容珏负手而立。
三皇子看着上面的内容,神情大震,竟然是要求容珏继位之后立即将他,五皇子以及六皇子杀了。
容珏始终没有动手,才留了祸患。
太监见他看完了,又将圣旨收了起来。
容珏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正待要走,忽听三皇子在后说道:“刺杀你的另有其人,或许是老五,老六,又或者是宴池。”
容珏觉得三皇子临死前没必要骗他,勾结外戚的罪他都没有否认,何必否认这一桩。
容珏让人继续追查。
三皇子在监牢中自缢了。
为了保住皇家颜面,容珏并没有将他的罪状公之于众,而是用了别的理由。
三皇子死了,丞相也逃不了,容珏削了他的官职,判其满门抄斩。
容珏以雷霆手段扳倒了三皇子一脉,其他人也看出了他的变化,一时间,人人自危,倒也不敢轻举妄动。
宴池出手一向披靡无敌,不败战神之称深入人心,无论是在军中还是在百姓中,威望都极高,风头无两。
他却不骄不躁,归来时,在途中的山间温泉中沐浴一天,洗去浑身血气,穿上一身风度翩翩的华服,化作一位彬彬有礼的佳公子,才回来见容珏。
两人数月不见,自然是好一番温存。
容珏细嫩的指尖落在宴池健硕的胸膛上,缓缓抚着他的伤,心里爱意浓烈,又颇感愧疚。
“又受伤了。”
宴池为他受了太多伤了。
“亲亲就不疼了。”宴池却无怨无悔,缓慢而有节奏地拍着他。
容珏也没阻止他的小动作,他心里越心疼宴池,便越是纵容,睫毛轻轻颤着,低头在他伤口上小心翼翼地吻了一下,又一下。
“三皇兄死了。”
宴池几不可见地顿了一下,“回来的路上听说了。”
“上次刺杀的事,他说不是他做的,我觉得他没有说谎。”容珏道。
“那查出是什么人了吗?”宴池问道。
容珏摇头,“没有。”
“我知道你心软,但是他早就留不得了。”宴池怜惜地亲了亲他的额头。
“嗯。”
从皇宫出来,宴池才去见了侯爷。
之前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弄清侯爷刺杀的真实目的。
侯爷被囚禁了几个月,简直气得心肝脾肺疼,见了宴池上前就是一个巴掌,“你现在了不得了,是镇国大将军了,竟敢囚禁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