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边关随时有可能开战,没有多少时间给林羽泽耽搁。在朝会上提出后，作为教派代表的一名祭司没有反对，倒是不少朝臣以皇嗣年幼,储位空置的理由建议林羽泽不要去。
还有臣子顺杆子爬建议林羽泽立了皇储再去较为稳妥。
林羽泽隐约感觉到有些大臣就像商量好了一般,于是乎她顺势道：
“诸位觉得哪位皇嗣可堪大用？”
众人刚刚还口若悬河,现在林羽泽让他们说,他们又迟疑起来，互相眼神交流后，一位代表站了出来。
他言其他皇子、公主尚年幼,长公主已成婚，又是嫡长女,建议林羽泽立长公主为太女。
林羽泽点点头，脸上无甚表情,嘴上也不置可否。
另一位大臣并不同意。
“历代选择储君，都是要先举办‘鉴灵’大典后，才在几位血脉之力最为强盛的皇嗣中选取，哪有未经大典，便提前选取的。”
“可大典要在一年中最为炎热的几天举行,如今皇上要亲至边境，就算我们等得,金乌国可等得？”
林羽泽依旧点头,依旧什么也不说。底下的朝臣一人一句的据理力争起来。
“鉴灵”大典的事她自然知道，其实不过是以众人都认同的形式，显示出哪位继承人身上的血脉之力更强而已。
对于林羽泽,不需要这样的仪式她就能感受到每个孩子身上的力量。
五公主莫璃身上的力量最强,长公主莫璃、四皇子莫琅次之,其余皇子、公主身上的力量都非常微弱。
四子莫琅中规中矩,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
五女莫璃生性活泼不拘礼数。长女莫珺年纪不大便有城府，懂得藏起自己的心思。
若是以无关的身份评价她们，自是莫珺最适合皇储之位。但不会有父母喜欢自己的孩子从小就盯着自己继承人的位置。
林羽泽在立储之事上一拖再拖，想给小五仁再多一些时间成长，毕竟她才十岁。
可老人言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余容对小五仁的养育从来都是以严为主，所以林羽泽才敢更纵容些。
最近她也一改以往的放纵，花了不少心思去教一些小五仁帝王该懂的东西，可惜收效甚微。
若是余容不是最受宠的妃子而小五仁也不是她最偏爱的孩子。以小五仁与人为善的性子，在宫里绝不会难过。
以后做个闲散王爷，以后的君主也不会去为难她。
可皇后和余容的关系，显然并不想表面那么好。尤其她最近留了心在后宫内，两人不见硝烟的斗争显然没那么简单。
揉了揉发涨的脑袋，林羽泽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朝堂争论的大臣身上。
显然不知不觉中，对于立储的意见，朝中人分了三派。
一伙人支持长公主为储君，一伙人反对，还有一伙人无所谓。
所幸这世界朝堂没那么复杂，不如前世那般有太多权衡和利弊，到最后来说，只要不违了祖制，立谁还是要看林羽泽的意思。
看着一群人为了她死后谁能做这个位置吵得不可开交，林羽泽心中，不悦与可笑感同是升起。
她到底只是过客，若是土生土长的皇帝，怕心中对莫珺的忌惮已升到极高点。以丞相为代表的皇后势力，身后这些朝臣真的不是猪队友吗？
还有最近，余士忠在朝中也变得更加活跃了啊。
懒得听他们再吵，林羽泽自顾自就走了。回到后宫，路过校场时，正好看到在练骑射的小五仁。
别的公主都不喜欢弄脏自己的裙摆，偏偏小五仁不在乎这些，过不了几日就是狩猎祭，小五仁下了学就跑来这，风雨无阻，人也晒黑了一圈。
林羽泽招了招手，小五仁看见了，就驾着自己的枣红小马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了。
速度不减，小五仁到林羽泽身旁时双手一拉缰绳，动作利落的停马跳下来。
“儿臣见过父皇。”小五仁脸上是得意洋洋的笑容，就差在上面写上【父皇快夸儿臣骑马厉害吧！】
林羽泽轻笑一声，揉了揉小五仁的脑袋。
“罢了，这世界皇帝傻点也没什么影响。”
小五仁看林羽泽没头没脑得说了一句话便走了，没等到想要的夸赞，顿时小嘴就撅了起来。
林羽泽脑子里全是立储的事，走了几步才想起来忘记事儿了，回过头去一看，果然小五仁嘟着嘴扯着手里的缰绳。
“你骑的很好，朕很开心。”
小五仁猛地抬头，看见林羽泽站在那，脸上是认真的表情。她脸上的笑容迅速扩大，嘴大大的咧开，露出掉了一颗乳牙的门牙，眼睛也变成了弯弯的形状。
......
得知林羽泽要走，余容感到惊讶，历代以来，很少有皇帝亲自去边境。
林羽泽已将原由告诉她，她没有理由去阻拦，只是十年来林羽泽一直在身边，这突然要走，余容像是踏空了一般，整颗心都失重了。
“朕将立储之事移到了回来后，对小五仁更安全些。”林羽泽道。
余容闻言愣住，林羽泽这么说，意思便是......
胜利来的太过容易和突然，失去了真实感，余容犹豫了会儿才开口：
“璃儿她会不会......”
小五仁年纪太小，性子也没定下来，看上去一点储君的风范也无。
余容亦是爱之深责之切，平时看小五仁哪哪都不行，皇后那的莫珺反倒成了别人家的孩子，听话聪明。
可话说回来，若不是因为要争夺皇位，哪位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天真浪漫，可爱贴心呢？
林羽泽知道她的担心，道：
“放心吧，日子还长着呢，有咱们教着，总不会长歪了，顶多傻点......”
林羽泽不小心把心里的话也给说了出来，及时住了口，余容心中纷乱，倒是没注意到她的用词，不然免不了又要闹别扭了。
......
宫中忙乱了五日，才将各种用度准备好，林羽泽便带着众多宫人、禁军浩浩荡荡得离开了。
留在宫里的人则对突然空了不少的皇宫感到颇为不习惯。
余容派了不少太监宫女和侍卫在小五仁身边护着，除了在上书房时为了不那么扎眼，都侯在屋外，其余时间都是寸步不离。
小五仁抱怨了很多次都被余容无情的驳回。
皇后这边想找茬没机会也就罢手了，德妃那边，却因为始终找不到下手机会暗自恨得咬牙。
狩猎祭如期举行，只是没有了皇帝在场，众臣家的子弟和皇子公主们都失了大半的好胜心。
皇后和余容作为在场的主人，对这项活动也没有兴趣。
随着鼓声敲响，众人便带着自己的随从在猎场中四散而开。妃嫔和命妇们则嗑瓜子饮茶闲聊着等待场中的几炷香烧完。
皇后道：“听说五公主为了今日下了不少苦功夫，人都黑瘦了一圈。今日一看果然不错，上马动作熟练俊俏，可惜皇上今日不在，不然定要夸赞一番。”
言外之意便是，皇上不在，任你五公主再努力也没人看。皇后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可是数次在余容面前讨不得好处，心里憋了不知多少气。如今可是一点揶揄余容的机会都不愿错过。
余容心里冷笑一声，道：“是啊，可惜了。”
没想到余容竟连反驳之语都没有，皇后心中却是咯噔一下。
刚想说什么时，一名不速之客找上了余容。
周氏，余卿瑜的母亲，余士忠的夫人，余容的嫡母。如今低声下气得跪在余容面前，求她能放余卿瑜一马。
但终究是在余府横行霸道多年的人，余容看得出来她不过是强行忍着她的狂妄自大，借着嫡母的身份在大庭广众之下求情，更像是用舆论在逼迫她。
她若是回绝了，那便是翻脸不认人，对自家姐妹毫无恻隐之心的坏名声可就传开了。
“余夫人折煞本宫了，卿瑜犯了宫规，惹了圣怒。本宫当时自然为了卿瑜妹妹冒死求情，可又怎敢拂逆皇上的意思？”
余容把锅甩到林羽泽的头上好堵了众人的嘴。
......
林场深处，小五仁的马上已挂了不少猎物，六公主和七皇子害怕见血，都是侍卫帮他们抓了一些野兔充充样子，反倒小五仁对鲜血视若无睹，拉弓、射箭、瞄准，信手拈来。
小五仁看兄弟姐妹们个个胆小如鼠，感觉和他们在一起打猎没劲，自己带着人马往深处的林子去了。
耳朵一动，小五仁下意识身子后仰，与前方丛林深处射来的一只冷箭错开。
哪儿来的箭？小五仁愣在原地。
身后的侍卫反应迅速，将小五仁围了起来。
“大胆！何等鼠辈！还不迅速滚出来！”队长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