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战事起(1 / 1)

成泰帝被她一劝,倒也赞同她的说法,长乐确实不是和亲的最佳人选。“朕仿佛记得,千宜性子不错,她可曾定亲?”齐后笑道:“千宜去岁及笄,尚未定亲。”成泰帝点了点头,“甚好。”

四公主容宜,张婕妤所出。虽育有公主,却仍只是个小小的婕妤,可见她压根不得宠。母女两个在皇宫中素来跟个小透明似的,成泰帝从未看在眼里。不曾想,在这个节骨点上被想起来了。八壹中文網

张婕妤听到消息后,急得团团转。容宜倒看得开,慢条斯理地劝解着:“母妃不用着急,这事急也没用。”张婕妤停住脚步,“我怎能不急?西魏山长水远,你要是嫁过去可怎么办哟?日后两国要是起了战事,首当其冲的就是你。”

“母妃喝口茶消消火。”容宜推了一杯茶过去,“父皇的决定,又岂是我们可以违拗的?”张婕妤无力地叹了一声,满面颓然,“都怪母妃没用,不得圣宠。皇后三言两语,陛下就同意不让长乐公主去和亲,反想起了你。都是我没用啊……”

“长乐向来是父皇的心尖尖。是女儿无能,入不了父皇的眼。”容宜性格平和,从不拿无能为力之事来为难自己。对于和亲一事,她看得开。她是宫里未嫁公主中年纪最大的,又向来不受宠,若定要派公主前去西魏和亲,她是第一人选。

张婕妤泪流满面,容宜替她拭去眼泪,“母妃,不要伤心。天命佑我,此事或有转圜的余地。倘若天命不佑,我也认。纵使嫁去西魏,前途也未必不顺。不管身在何处,我都会过好自己的日子。”

“我可怜的女儿呀……”她越说张婕妤越伤心,搂着她哭得撕心裂肺。容宜心疼母亲,也跟着低头垂泪。母女两个抱头痛哭的时候,成泰帝正一脸不悦地看着阶下的赫连颂扬,“二皇子不愿意?是看不上朕的四公主?”

“陛下息怒。”赫连颂扬不卑不亢地解释着,“小王并未见过贵国的四公主,何来看不上一说?实在是小王与长乐公主曾有过一面之缘,虽是遥遥一见,小王却怦然心动。”

成泰帝道:“二皇子的心意,朕很是感动。奈何长乐与二皇子有缘无分,伽蓝寺的住持曾有批言,长乐十八岁之前不能婚嫁,否则必伤性命。长乐娇纵,是朕和皇后的掌上明珠,二皇子当不愿见白发人送黑发人罢?”

“小王不敢。”连闻名遐迩的老和尚的旗子都扯了出来,赫连颂扬心内哂笑,“如此,待公主十八岁芳诞之际,小王再来贵国求娶。”

成泰帝可不管他会不会再来,几年后他多半早就娶妻生子了。“若小女果然与二皇子有缘分,朕自会成就一段佳话。”

“谢陛下。”

互市的章程议定后,赫连颂扬带着签订好的国书启程返回了西魏。随着西魏使团的离开,洛京城中许多人十分欢喜。

有兵部和礼部负责护卫和接待西魏使团的一干官吏,差事顺利完结俱都松了一口气;还有后宫的容宜和张婕妤,终于不用顶锅和亲了,母女两个喜极而泣再度抱头痛哭;以及,谢云冽和姜启颜,因为两人的定亲终于可以提上日程了。

这一日,谢云冽刚从军营回来,恰逢谢夫人外出回府,眉宇之间有些愁绪。他翻身下马,“娘,您这是打哪回来的?”谢夫人道:“走,我们屋里说话。”

及至入了守正堂,谢夫人眉头仍未舒展,说:“按着往返的时间算,你爹的回信也该到了,怎么如今还没有动静?”以往寻常的家书往来都非常准时,更何况这次谢夫人特意走的加急。

“会不会是——爹不同意我和宁宁的亲事?”谢云冽恐谢骁有其他方面的考量,不赞同他们结亲。毕竟身在要职,虑事的角度和立场会不同。

谢夫人摇头,肯定地道:“不会的,去年我就同你爹提起过,他也很赞同。”谢云冽松了一口气,“那或许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吧,我们再等等,娘不必忧心。”

谢夫人颔首。只是不知为何,她的心里隐约起了一丝担忧,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乱。

谢云冽最终没有等到谢骁的回信,反而收到了他遣往西魏的密探传回的消息——西魏皇帝猝然驾崩,皇后殉葬,仓促间西魏大皇子已经遵从遗诏登上王位。

此时的赫连颂扬还在归国途中。西魏已然改朝换代,他能否回国,尚未可知。

不待东晋就西魏政局突变做出谋划,北燕十万大军进犯东晋边境的军情通过八百里加急传回了朝中。更棘手的是西魏新帝似乎为了转移国内矛盾,将箭头指向了东晋,屯兵五万于边境,蠢蠢欲动,大有和北燕联手的态势,一时间东晋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众位爱卿。”成泰帝用力抑住咳喘,“北燕和西魏来势汹汹,可有应对之策?”

群臣激昂进言。有主战派,如辅国将军和永平侯之流,上奏应主动迎敌,誓死捍卫大晋国威和国土。也有主和派,如御史大夫和鸿胪寺卿一派,认为两国同时夹击,大晋两头开战恐无法周全,不如遣使和谈。

两派官员愈吵愈烈,主战派攻击主和派软弱可欺,主和派说主战派不顾全大局。成泰帝气血不断上涌,从上首掷了一个茶杯下来。哐啷一声脆响,那些争辩不休的朝臣立马安静如鸡。

“吵什么?实在有失体统!”成泰帝顺了口气,“太子,你怎么看?”

“启禀父皇。”容渊一揖到底,“儿臣认为,北燕来犯,大晋当战!”闻言主战派心有戚戚然,主和派欲要争论,又听得容渊接着道:“同时,遣人出使西魏和谈,务必要破坏西魏和北燕的联盟。”

成泰帝问:“迎战北燕,可由何人领军?兵马粮草,供应如何?”

“抚远大将军谢骁常年驻守北境,可堪大任。乌原驻有八万安北军,再命定西侯麾下的长宁军伺机援助,抵御北燕兵马当有胜算。至于粮草供应,”容渊看向姜恪,“姜卿,不如你亲自向父皇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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