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诗音佯装生气,“哼!我把你当知己密友,你居然不告诉我!我生气了……”她把身子一扭,全身上下都写着“我不高兴!”“快来哄我!”
姜启颜连忙哄她,“没有没有,就是昨天晚上的事儿,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嘛。”
“我要听细节!”陆诗音趁势提出条件。姜启颜为难了,这个要怎么讲?好在容渊的到来给她解了围。
陆诗音很有不做电灯泡的自觉,草草行了一个礼就退了出去。
容渊也浑不在意,只一抬腿在姜启颜身旁坐下。姜启颜笑问:“陛下怎么过来了?”
容渊将她抱至膝上,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道:“你不乖乖呆在紫宸殿等我,我只能过来逮你了。”
他又问:“听说我一走你就离开了?怎么着,姜娘娘就那般看不上我的紫宸殿?还是——”
“还是什么?”
“你怕我?”
“哈哈,怎么可能!”姜启颜尬笑了两声,随口扯了一个蹩脚的理由,“我有很多用惯的东西都在这里,在紫宸殿不方便。我就是回来取些东西,打算这就回去的,没想到你来了……”
“那我们现在回去?”容渊顺着她的话头说下去。
“啊?”
容渊慵慵懒懒地笑看她,“不是你说的么?打算这就回去的。”
“嗯……这个……”姜启颜自己挖坑埋自己,绞尽脑汁想办法弥补话里的漏洞,末了她干脆利落地认栽,闭口不言,安心当起一个哑巴。
容渊无奈地拿手指戳了一记她的额头,“你啊你啊,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玉骨一样的手,落在她额头上的力度轻柔如羽毛一般。
姜启颜伸手搂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继续装死。容渊没有办法,气又不是,爱又不是,只能抱着她,张口咬了一下她的耳朵来宣泄内心的情绪。
“呀……”姜启颜捂着被咬过的地方,皱眉骂道,“容怀琰!你属狗的吗?”
容渊被骂居然还笑了,还笑得春风荡漾,“我不属狗,我属马。”
姜启颜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她挣扎着要起来,容渊连忙安抚,“好了好了,不闹了啊,有正事要同你说。”
姜启颜问:“什么正事?”
容渊道:“我命人暗中去验过楚王太妃的尸体,有充足的证据表明,她不是上吊自尽,而是被人勒死后再挂上横梁的。”
姜启颜坐直身体,“查出了是何人所为吗?”
“尚未。”因齐约素反对,他只命人暗地里查探,下属没有找到明确的线索。容渊问,“宁宁,在你看来,谁的嫌疑最大?”
“永安宫?”这是姜启颜的第一反应,“她以前分明和楚王太妃不对付,这次态度却一反往常,拿冠冕堂皇的话来催你尽快了结此案,实在是太奇怪了。”
“可动机呢?为何要在这当口去杀了太妃?若只是寻仇,待太妃被定罪,届时,没什么人会注意到一个阶下囚。再动手不更加合适?而节骨眼上杀她,岂不是引人注目?”容渊食指敲了敲桌面,揣测道,“或许幕后凶手是要——”
两人异口同声地道:“杀人灭口?”
姜启颜猛地一拍桌子,“极有可能!我总觉得乌原一战,还藏着更深的隐情。如今看来,不单单只是楚王太妃牵涉其中。究竟是谁?”她凝眉思索,“齐太后……越王太妃……”
容渊拉过她的手掌,替她揉了揉手心,又伸手抚平她紧蹙的眉心,笑道:“你放心,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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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三天之后,暗卫查到楚王太妃“自尽”当天晚上,张太修媛曾出现在太妃的居所怡乐殿前,且有宫人亲眼目睹。
暗卫向容渊回禀,请示接下来该如何处理,容渊思忖片刻,让他暂且按兵不动。
转头他和姜启颜说了这事,姜启颜很是不解,“这事怎么会和她扯上关系了?”
张太修媛是容宜长公主的生母,先帝还在世时,她在后宫就是一个小透明。先帝去世后,容宜长公主出降大理寺卿祝远的嫡子为妻,张太修仪搬去寿康宫居住,从此在后宫跟个隐形人一样。
容渊对她也无甚印象,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她的嫌疑不大。“她应当不是凶手。或许,她当晚是恰巧经过怡乐殿。”
“是啊,她和楚王太妃无冤无仇的,长公主已经嫁作人妇,她完全没有杀人的动机。”姜启颜眼睛一转,问:“你觉得她有没有可能看见了什么?”
容渊道:“问问就知道了。”姜启颜问:“谁去问?怎么问?”
“四姐。”其他人去问,张太修媛未必会说真话,而且可能会惊动旁人。但若让容宜以请安的名义去问,既不会惊动他人,张太修媛也必定不会隐瞒。
容渊命人给祝远递了个话,祝远把他儿子祝信之唤来书房,仔细叮嘱了一番,“我说的你明白了吗?回去务必好好同公主说清楚,这一趟事关重大,不能误了陛下的事。”
“儿子明白。只是父亲——”祝信之清秀的脸庞浮起了担忧,“公主她性子纯,胆子小,这时候进宫,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祝远气得吹了吹胡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宫里禁卫森严,能有什么危险?”
祝信之回了一句,“那楚王太妃不就是被人勒死在寿康宫里的吗?”
“……”祝远的胡子抖得更厉害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祝信之怕给老爹气出个好歹来,急忙改口:“父亲放心,儿子这就回去和公主说,绝不会辜负陛下所托。”
“去吧去吧。”祝远挥了挥手,又道:“若公主实在胆怯,我让你母亲陪她一起进宫。”
“多谢父亲,儿子告退。”祝信之回房,唯恐吓到容宜,十分委婉地把这事说给她听。
谁知他心中如同小白兔一样单纯娇弱的妻子在听完后,一边绣着给他的香囊,一边点头应道:“好啊,夫君去回父亲,请他放心,我明儿个一早就进宫。”
祝信之讶异了,“阿宜,你不怕吗?父亲还说,若你怕,母亲会陪你一起去。”
这话倒让容宜很是困惑,“不怕啊。不过进宫问母妃几句话而已,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