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告诉我你的过去
如果你不能敞开心扉
我们所共享的只是这片星空
地上有很多钻石但是你无法带走
地板上有根睫毛
她穿着黑色衣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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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最后还是出海了。
托比欧悄悄的弄了一只轻便的小船,船尾堆着一些杂物,他说那些可能会有用。
海风带着咸腥的气息吹过,我的长发阻碍了我的视线,我却任由它们飞舞。
“我觉得缺了什么。”托比欧一脸认真。
“什么?”
“你不觉得这里太安静了吗?”
“什么?”
我不解的看着他。
“会唱歌吗,恶魔先生?”
“你认真的?”
托比欧在杂物里翻翻找找,发现了一把吉他。
落满灰尘甚至有些生锈的吉他。
他试着调了调音,有些雀跃的说:“还好,还能用。”
“我以为你在开玩笑。”
“很抱歉。”
他依旧是那副腼腆的笑。
好吧。
我妥协了,我笑了一下,轻唱着我的养父经常唱的曲子。
我的声音低沉,不全的五音靠海风掩盖,忘记的歌词就随海浪哼唱,吉他声也离了调子,有些干涩。
但是没关系,这个时候需要的仅仅是“情怀”。
真实令人牙酸。
我抬头看见托比欧闭着眼睛,貌似很用心的弹着,我也不指出他弹错了多少。
这是托比欧。
表里不一的托比欧。
不曾向任何人敞开心扉的托比欧。
不再单纯的托比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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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亚波罗。
托比欧听着男人的歌声有些走神。
不算好听,也没有魅惑人心的能力。
那声音太轻了,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就和他这个人一样。
他突兀而来,也会悄然离去。
是过客。
但是不甘心。
你到底来自哪里?
为什么如此勾引着我的心绪。
“我深藏于你的罪恶。”
托比欧看向水中的倒影,他向恶魔忏悔他的过错。
我把它称为月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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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被托比欧救过的蝴蝶还是死了。
我说过它活不了。
我弯腰捻起它的翅膀,厌恶的皱了皱眉,手一抖扔出了窗外。
“恶,真恶心。”
指腹粘上了一些粉末,我在墙上抹了一下,蹭了一手白灰。
“你在做什么?”
托比欧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一个工具箱。
“清理垃圾。”
“你把它扔了,那不是垃圾。”
“对我而言,不能带给我利益的都是垃圾”我瞥了眼他不悦的脸“或者你要留着做标本?”
“你不能……”他深呼吸一下,继续说“这么做。”
我不能?我凭什么不能?
我是迪亚波罗,我能做我想做的任何事,我要自由,就杀了养父和生母,我要力量,就有了箭和绯红之王,我要权利,就创建了热情,我要复仇,就得到了镇魂曲。
我有什么不能做的?
我对着托比欧说。
托比欧只是看着我,没有说话。
只是他扭曲的恶意和当初我第一次见他一样。
我们之间的气氛开始冰结。
直到一个临界点。
多娜泰拉吗?
我回忆着那段唯一的,可以称得上是正常人的日子。
那是我一辈子中少有的,怀着热烈而又赤诚的情感,去对待一个人。
虽然一大部分是因为我当时和托比欧在一起。
但多娜泰拉是一个好姑娘。
她很识时务。
她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孩,我曾不止一次怀疑过她是否看出我和托比欧的关系。
但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来。
我知道别人会怎么看我和托比欧,就像是在罗马的时候,乔鲁诺他们认为我是精神分裂。
但我觉得不是。
我和托比欧,是两个人。
只是共用一个躯壳罢了。
迪亚波罗曾爱过一个人,那托比欧呢?
无论是这个还是原来的。
会将一个女人和迪亚波罗摆在相同的位置吗?
是我无法接受的。
爱慕也好憎恨也好,在托比欧的心里最重要的只能是迪亚波罗。
敢取而代之的都要付出代价。
尤其是某个吸血鬼。
托比欧和多娜泰拉坐在草地上,挠了挠头发,接过女孩撒娇让他帮忙拧开的水瓶。
他和迪亚波罗已经两天没说话了,偶尔能在人群中看见那抹嚣张的粉色带斑点的长发。
明明都是粉色的头发,多娜泰拉却每天说他是少女心的乖巧粉。
乖巧?托比欧在心底嘲笑着,表面不动声色的眨了眨眼。
“咔”一声,瓶盖打开的声音和从天而降的坠物撞击地面声一同响起。
多娜泰拉尖叫着跳了起来,她的格子裙上溅了着红色的血。
托比欧后知后觉的低下头,一只灰白色的鸽子躺在他脚边,血溅的他裤子腿上都是,他抬手抹了把脸,却弄的脸上手上都是花了的血痕。
“这是什么恶作剧!”女孩气恼的看了看四周,没看到一个人影,她担忧的看着托比欧,她知道他受过排挤和欺负,担心这又是一次针对他的欺辱。
“不要担心,多娜,不是他们,应该只是不小心摔死在这里的”托比欧也环视一圈,收回了目光,挑起了一只翅膀“被枪打伤了。”
“上帝保佑,真够可恶的。”
多娜泰拉不敢仔细去看,托比欧先让她回家,自己要把这里处理好。
“好吧,明天见。”多娜泰拉不舍的抱了他一下才转身离开。
她走的足够远了,托比欧才出声。
“你到底想做什么,迪亚波罗?”
我还是不习惯他叫我的名字,我更喜欢他叫我boss。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我只是有些不爽,就这么做了。
“抱歉,离我远一点,可以吗?”托比欧在努力维持他最后的理智。
“刚才为什么不这么说?”
我靠在他背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语气尖锐又强势,还带着点幸灾乐祸。
“怕你的小女友知道你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害怕自己的生活出现异常?”
“你就是异常啊,托比欧,你在祈祷什么?”
和吉良一样渴望平静的生活?
别做梦了。
“你就是异常的中心。”
“别去想和他们一样。”
“来渴求我。”
“再不下去我会把你的头按到水桶里。”
“那就这么做,你又能做到什么地步呢,我可爱的托比欧?”
“你这……混蛋!”托比欧突然发力将我摔在地上,我闷哼一声,看见跨坐在我身上双手掐着我的脖颈的托比欧之后,又肆无忌惮的笑了。
他根本没有用力。
怎么想的是他的事,我要他只有我一个人。
无论是哪个托比欧。
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
他能做任何事情,但不能忤逆我。
如果我想,我愿意让他把绳索系在我身上,我不介意,因为“锁”在他身上,“钥匙”我手里。
说不准是谁牵着谁。
于是我对他愈发纵容,我替他掩盖他将藏在地板下的母亲的痕迹,我知道,最多一个月,他就会离开这里。
里奇太太也按照我的记忆死了,她的儿子在那天之后不知所踪。
里奇太太又是怎么死的呢?
“你杀了她。”我坐在椅子上对正在擦拭扳手的托比欧说道。
“诶?不……没有。”
“你本来是冲她儿子去的,因为他看见了你的母亲来找你,他知道她是罪犯,他想要挟你给他买点小玩意。”
“……”
“于是你去找了他,却看见了什么?”
“里奇太太杀了他的儿子”我短促的笑了一声“因为什么?终于受不了他了?被他要挟时不小心失手,还是里奇太太才是那个吸药的人?”
“我不知道,里奇太太把她儿子装在袋子里运出去了。”
“谁都不知道,因为他们都死了”我眯起眼看着他“你弄到了他儿子的衣服,你假扮他杀了里奇太太,因为她知道你是目击者。”
“她需要替罪羊。”
“是,谁能比我更合适呢?于是我在她儿子的房间藏了一个晚上,在她坐在缝纫机前之后用一把剪刀贯穿她的头。”
“又嫌她多嘴所以切断了她的喉咙?”
“……是这样的。”
做的不错。
我对他对着口型。
“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过,我深藏于你的罪恶。”
当然是我干过。
“这又是做什么?”
他看着我端着油漆桶往门上泼。
鲜红的油漆散发出刺鼻的味道,我退后两步,小心不让它们粘到我身上。
“留个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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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你实施的一切暴力行为你都可以进行反击
门上涂着红漆
我把它称为月海
这是一个残忍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