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城南郊,李家村。
“福庆,我不是不让你给人看病吗?你怎么又上山采药去了?我们父子苟延残喘这么多年,活到现在不容易,你忘了你娘是怎么死的了?”一个瘸了一条腿的老汉,看着背着一篓子草药回来的少年,难掩脸上的愤怒之色。
“爹,现在都到什么时候了,村子里的乡亲们病的都快出人命了。您老人家空有一身医术,却不肯教儿子半分。我自己看医书自学也不成吗?我娘如果不是做了亏心事,也不会被仇家杀人灭口,娘到死都对主家心存愧疚。
行医为的是治病救人,不能昧着良心助纣为虐。我从小与医书为伴,我不能看到村子里的乡亲们,一个个死与病魔之手。就算不能救他们的性命,我也要帮他们减轻痛苦。”少年梗着脖子看着见死不救的父亲。
“说的好,你要是想学医,日后便到我们冷家医馆来当学徒吧!”冷炎看到一身正气的少年,眼中难掩欣赏之色。虽然瘸腿老汉很可能有难言之隐,却不是他见死不救的理由,更不能阻挡他家儿子治病救人的赤子之心。
“冷老板,冷大夫,我认识你们,我真的可以去医馆当学徒吗?”名叫福庆的少年,看到冷子峰和冷炎二人之后,眼神儿立马亮了起来。其实有好几次,他都借口卖草药,偷偷跑到冷家医馆去偷师。
“你叫福庆,对吧!我们店里的小宇可没少替你说好话。为了让你去医馆当学徒,都求了我好几次了。开始我还以为你是别家医馆派来的奸细呢!”冷炎对眼前的少年,倒是印象深刻。
没有人注意到那位瘸腿老汉,看到冷炎的容貌之后,眼神竟然微不可见的闪烁了一下。赶紧借口自己腿脚不方便,躲回了破旧的屋子。冷子峰看着老汉一瘸一拐,心事重重匆忙离开的背影,眸子中多了几分深色。
“冷老板,冷大夫,这段时间我把村子中的水井都检查过了,井水并没有被污染。可是那些村民忽然就生病了,我帮他们检查了像是得了风寒,又不像是得了风寒。可能小的医术浅薄,一时之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只能上山采一些退烧的草药,帮那些病患减轻一些痛苦。我喝过冷家医馆熬制的汤药。里面的草药红枣、桂枝、白芍、炙甘草、陈皮、桑叶、生姜,我能品尝出来,剩下的草药我就分辨不出来了。”听到自己能到冷家医馆当学徒,福庆有些大喜过望,就连说话都变得手舞足蹈起来。
“小子,你是怎么检查出井水没问题的?”就连冷子峰也对少年多了几分兴趣。
“我挨个水井打水,亲自品尝呗!井水有没有问题,我一尝就能尝出来。”福庆一脸自信的说道。
“你就不怕自己染上疾病吗?”冷子峰不动声色的再次问道。
“不怕,一来我身体好经常上山采药,有些草药我都品尝过味道。二来,我喝过医馆防治风寒的汤药。井水有没有变质,我只要喝一口就能喝出来。”福庆虽然年龄不大,做事却从容不迫。
“冷老板,冷大夫,我这就带你们前去查看那些病患。”福庆神采飞扬的带着冷子峰和冷炎往村子里走去。
瘸腿老汉有些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呢喃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生来会打洞。该来的终归会来,自己就是带着儿子躲到天边,也躲不过去。”
冷炎和冷子峰身后不远处的马车上带来很多草药,有了福庆的帮忙,找村子里的里正和地保,支起大锅让人给村子里的村民熬制汤药。有病情严重的,冷炎干脆当场施针治疗。
医馆随行的几个大夫也不含糊,戴上冷炎让人专门缝制的口罩,也加入到了医治病患的行列。隔壁几个村子的里正,听说冷家医馆的冷大夫带人来了李家村,也赶紧着急忙慌的找了过来。
几个村子村民得病的原因,也很快查了出来。原来是灵州城有几个得病的百姓,在封城之前,跑到锦州城前来投亲。这才把灵州城的瘟疫传了过来。就这样短短几天时间,锦州城的疫情,便被彻底控制住了。老百姓们高兴的恨不得敲锣打鼓,到大街上欢呼庆祝。
就连锦州刺史王大人,都忍不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亲自上折子汇报锦州城的疫情治疗情况。另一边灵州城那边疫情已经严峻到谈疫色变的地步。有些疫情严峻的村子,已然被早早的查封了,官府甚至动了要火烧村庄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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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接到各地官府奏折的当今圣上,直接摔了手中的奏折,大声怒斥着文武百官。
“灵州城发生这么严重的疫情,你们一个个的居然隐瞒不报。为什么锦州刺史王明远处理的那般得当,很快便控制住了疫情。相反灵州刺史苗翰东却那般无能。
为什么两座城池离的那么近,却出现了截然不同的两种结果?像王明远这样的好官,就因该重重的奖赏。苗翰东那样的庸才,就该撤职查办。”
“圣上息怒!锦州刺史王明远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他只顾着自己一亩三分地儿上的百姓,却不肯帮一下灵州城的黎民百姓?这样的小人,圣上切不可重用。”御使大夫王苗赶紧阻止道。
“回圣上,锦州刺史王明远,已经亲自带着锦州城众多大夫,以及大量药材,于三日前赶往灵州城支援当地老百姓了。”平时从不上朝的锦亲王,坐着轮椅被手下侍卫,推着走了进来。
“景明,你怎么来了?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可靠吗?”正德帝看到自己最得意的儿子,双腿残废坐在轮椅上,眼中忍不住多了一抹心疼之色。
众多皇子中唯有司徒景明,行事作风最像自己,骁勇善战足智多谋。只可惜受奸人所害,生生把一双腿给废掉了,历朝历代从来不需要一个残废的太子。可惜了,实在是可惜了。
“回圣上,几个月前,云扬前往药王谷为孩儿请名医。回京的路上,遭遇了刺客多次截杀受了重伤,现正在灵州城养伤,不幸遇上了灵州城闹瘟疫。也正是您的孙儿云扬,飞鸽传书送来了灵州城最新消息。
儿臣恳请圣上派人前往灵州城保护云扬,同时调集周边医馆大夫和药材商,协助当地官员治理疫情。着重表彰冷家医馆的老板以及大夫们。据说冷家医馆在这次灾情中表现尤为出众。”
“好,准奏!朕即刻下旨,派人前往灵州城。重重的嘉奖冷家医馆的老板和参与救治百姓的大夫。如果此次能够控制住灵州城疫情,世子云扬可以说是大功一件,等回京后重重有赏!”听了自家儿子的话,正德帝简直龙心大悦。
心想不错,就算自己这个宝贝儿子的腿废了,他还有一个出色的孙子。万一请到神医,能够医治好老三的双腿,相信司徒皇室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其他几个皇子以及王爷,听到三哥锦亲王的话,气得肺都快炸了。一个个牙齿磨得‘咯吱吱’直响。心想这父子俩就跟蟑螂一样生命力顽强,怎么杀都杀不死。可恨老的腿废了,小的又蹦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