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没有直接坐在原地等待的意思,而是向着两边找了找,在溶洞的边缘靠着坐了下来。江豫摸出一块压缩饼干,掰成三块三人就着水分了下去。虽然这点食物根本不足以补充消耗,但也总比什么都不吃好上一些。
江豫手心的伤口已经没开始那么疼了,并不是痊愈,而是开始习惯了那种疼痛。这种感觉,在记忆之中经历过无数次,甚至还没把失忆的那部分算上。大概休息了有一个多小时,上面的石板突然打开,吴斜、胖子和黑瞎子落了下来,没看见潘子的身影,大概是在上面照看吴三省。
然后又有三个陌生面孔也顺着垂落的绳子滑了下来,身上背着枪。那三人一看到这里的规模就兴奋了起来,言语之间也失去了表面上的尊敬。吴斜想说服他们回到上面,但其中两人直接举起了枪。黑瞎子往吴斜身前挡了挡,但他似乎并不觉得这两个人能开枪,嘴角还带着笑。吴斜心说这黑瞎子一定是疯了,就算你反应速度快能躲子弹,也要有一定的间隔。这样的距离被瞄准,闷油瓶恐怕都躲不开。
但他们没有看到身后无声无息接近的黑影,江豫和张起灵同时拔出黑金古刀一刀斩下,将两把枪彻底砍断。那三个伙计完全没想到这种地方居然还会有人藏着,被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吓了一跳,但立刻就被两人在颈后一捏,晕了过去。吴斜也非常意外的看向两个闷油瓶,但他很快发觉黑暗里还有第三个人影。
在这个十几年都不会有人踏足的鬼地方,这个人影会是谁?带来的伙计里活着的都在附近,两个闷油瓶也出现了。没等他再去分析,那个人影从黑暗中主动走了出来。那是一张白皙又嫩滑的脸,而且非常熟悉。吴斜看的呆了一下,心说这里怎么会有这样年纪的一个女人。但他立刻就想给自己一个耳光,心里骂了一声整个心都提了起来,声音有些颤抖的道。
“陈……文锦……阿姨?”
眼前这个看起来无比年轻的女人,可不就是他曾在西沙的合照里看到过的陈文锦么。他原本以为看到的会是一张满是皱纹,头发都开始变白的脸,可陈文锦的容貌真的好像只有二十岁上下。这么一想,他立刻把目光放在了两个闷油瓶身上。
这三个人为什么会一起出现?难道他们从头到尾都是有联络的?三个不会老的人,是不是一直都在互相帮助?吴斜有些呆滞的小声问道:“你们……你们三个……不会是一伙的吧。”
江豫和张起灵没说话,确认目前没有危险之后走到一旁坐了下去。陈文锦用一种怀念又温柔的目光看着吴斜,轻声道:“小斜,很久之前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婴儿。可是好像只是一转眼,就比我还高了。”
她顶着那张稚嫩的脸这样说,违和感真的非常强。但论辈分来说陈文锦又确实比吴斜大上一辈,这让吴斜有些手足无措。他沉默了一会,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深吸了口气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文锦理了理垂落的头发,对着吴斜道:“这个真相很可能是你根本承受不起的,你确定要知道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上面,没有人再落下来,她又看了看两个闷油瓶,两人一个盯着洞顶失神,一个看着玉俑发呆。这时候吴斜已经毫不犹豫做出了回答:“能不能承受要由我自己来判断,如果我不想知道就不会脱离自家的店铺跑到这么一个鬼都不愿意来的破地方。”
想到了一路以来的艰难,他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非常果断。但陈文锦只是苦笑了一声,沉默了一会还是道:“好吧,但我要说的第一件事,就是你可能无法接受的。你确定,你所谓的三叔真的是吴三省吗?”
吴斜的脑子里轰的一下就炸开了,下意识就想去问陈文锦是不是在开玩笑。但是陈文锦表情很严肃,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吴斜知道他是认真的,但还是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的问道。
“可……可是这……这怎么可能呢?他不是吴三省……他还能是谁?”
陈文锦又沉默了一下,回答道:“这是解连环,拍照的那个人才是你三叔吴三省。还记得你三叔是怎么说的吗?他说的很大一部分是对的,但有几个很小的细节被他改掉了,比如说……他和解连环的角色对调。解连环原本就是考古队的一员,吴三省才是后来加入的。当晚吴三省偷偷下水,被解连环发现,随后解连环威胁他要吴三省带他进古墓。”
陈文锦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吴斜的大脑自动将线索按照新的组合拼凑,得出了接下来的情景,声音有些颤抖的道:“那……真正出来的是解连环……死在海底墓的是我三叔?可是,可是石壁上不是刻着吴三省害我吗?”
话刚说完,他自己就明白了过来。当初那行字的排列是竖着写的。吴三省和解连环两个名字分别在右边和左边,吴斜因为做拓本养成的习惯,完全看反了刻字的意思。
陈文锦看他明白了过来,就继续说道:“但当时吴三省并没有死,我们捞上来的尸体应该是裘德考队伍之中的一个人。当我们下墓的时候,是真正的吴三省将我们迷晕,然后他离开了那座墓,以免我被他的行为牵连到。可是在他离开之后,我们都被喂下了尸蟞丹,送到了格尔木疗养院。起灵不见了,解连环单独行动没有跟来。我们只能在那个放着石棺的地下室活动,出口被人堵死了。”
吴斜越听越迷糊,下意识插嘴问道:“那你们是怎么被送到格尔木疗养院的?”
陈文锦摇了摇头,现在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她的眼神之中还残留着惊惧:“我们很快发现有人在监视我们的情况,就像实验室里监视小白鼠的科研人员。我们开始一点一点的回想、研究整个事情,直到我们发现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