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乙志得意满的道,“我瞧见了……”
“瞧见了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狱卒乙重重叹了口气,“嗨!我啥也没瞧见!”
“……”
狱卒甲抬手要打,“在逗你老哥玩啊你。”
“你别急呀,虽然我没瞧见,可我在门外偷听到了宫主和穆堂主的对话啊!他们好像是在研究一颗珠子!宫主新‘拿’来的珠子。”
“珠子?什么珠子?”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珠子听起来来历似是不凡,蕴含神通!可惜,到了最后,宫主和穆堂主二人也没研究明白那珠子该如何使用就又给放回去了。”
“那后来呢?”
“什么后来?还有什么后来?后来就是宫主要穆堂主把珠子放在二楼的桌子上,然后便出来了。”
“就这样?如此珍贵的宝物,宫主也不上把锁吗?”
“上锁?上什么锁?你刚还说紫荆阁是什么地方?是人随便能进去的吗?要是没有宫主的贴身令牌,哪怕进去了也别想活着出来!那里面的机关可是吃素的?”
“嗯……这话倒是不假。”
南阿星,“紫荆阁,贴身令牌……呵……”
同时,一阵冰凉的物件滑进凤兮月的左手腕,那是那晚被南阿星拿去了的子午聚魔鞭所化作的黑亮手镯。
“你你你,好好说话,不要突然就这么看着我,也别突然靠那么近,远点!离远点说!”
南阿星眼睫微颤,“嗯,好……兮月。”
“说。”
南阿星轻轻一笑,“待你回来,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所以,你啊……定要护好自己,平安回来,明白吗?”
凤兮月皱眉,“当然,这还用说?况且,我这是走亲戚窜远门,又不是去刀山火海!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南阿星嘴角笑意越深,“因为,此趟远行我不能在你身边。而你,又是那么容易便被人随意骗了去的,到时,该如何是好?而这浮华宫,数千人,又该如何是好呢?”
“……”
“南阿星,我要掐死你!”
(回忆结束)
南阿星毫无血色的脸上,此刻渐渐漾开了浅浅的笑意。
拇指慢慢移到盒子开关处,像是怕惊扰到了什么,很小声,却很坚定的道。
“好了,我要带你走了。”
话落,响起一阵清脆的机关开启声。
盒盖缓缓打开,盒内静静躺着一颗色泽暗沉,却圆润饱满的珠子。
刹那,一丝澄亮的光线闪了一闪。
一颗暗淡无光的珠子,缓缓浮在了半空中。
突然,无数的灵力自内外泄,滋滋作响,颤动翁鸣,一道虚影在其中若隐若现,似要腾空出世。
湛蓝色成半透明状的剑身,通体灵光闪烁,极薄极透,远看寒气森森,近触又烈焰滚滚的矛盾之感。
南阿星目光缓缓扫过剑身,唇角轻扬。
“阔别三载,别来无恙?”
“接下来,可就是。”
“有敌当诛,有仇必血。”
“一个,都不能放过。”
“开始了。”
仙音楼,雅间。
倒酒声。
潇允之玩味的晃着手中酒杯,浅浅饮着,目光望向窗户,怔怔出神。
潇逸之目光扫过他手中的酒杯,微微皱眉,“你在看什么?”
“瞧,楼下有两个人在吵架,我想看他们何时才能打起来。”潇允之回头,咧嘴一笑。
潇逸之不动神色的将酒壶拿了过来,摆向一旁。
“打起来了如何?不打又如何?”
潇允之看着被他摆到桌旁的酒壶,“哥,你越来越无趣了。”
“你今年方才十二。”潇逸之目光淡淡。
“十二怎么了?说好了今夜出来是一起喝酒的,而且,哥,你还记得吗,你今年多大了?”
潇逸之目光微闪,抬手斟了杯酒,“嗯。”
潇允之轻笑一声,“记得吗?我还当你已经忘了,以为自个儿几百上千岁了呢。”
潇逸之抿唇不接话。
潇允之咯咯笑了起来,“哈,原来又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哥连酒量都变得这么好了。”
“只是果子酒罢了。”
潇允之摇头,摆了摆手。
“可是小时候你明明说,平生再不喝酒了,便是闻一闻酒香的味道,都会头晕脑胀,受不了的。”
咧嘴,笑的没心没肺的模样,“我们偷喝爹娘酿的酒那次,一起喝醉了的那次,你第二日醒来就是这么和我说的。”
看着他桌前的酒杯,目光暗沉沉的,“呵,哥,你……食言了,说话不算话了。”
潇逸之眼含复杂,“你想说什么?”
潇允之闻言,涣散的目光缓缓看进他的眼里,一笑,“不想说什么,开个玩笑而已。”
话落,将杯中的余酒,一口喝下,吐出一口气,用一种浑然不似平常的沉重语调道,“可是,爹和娘,到底是怎么死的啊?”
潇逸之面无波澜。
“死于天灾。”
这样的回答,他似乎已经说过很多遍,语调平静的连一丝哀泣和悲伤都找不到。
潇允之低低的笑,眼底的苦涩却越来越浓郁。
“天灾,是啊,那时候我还太小。记忆里的那场天灾落下,遍地岩浆,满目疮痍,四处全是火,除了火。便是哥哥你拉着我跑,跑啊,一直不停的跑……”
说着他又摆弄起手中的酒杯,那白净的瓷杯在灯火下,倒映出潇逸之那张冷漠如坚冰的眉眼。
良久,两人相继无言。
潇允之微垂眼帘,嘴角高扬,轻笑道。
“但是那么大的火,又是那么可怕的天灾,哥,你在我晕过去之后,是用什么办法带我逃出来的?”
潇逸之淡淡看了他一眼,转头从窗外眺望远方,不答。
潇允之见他这般,豁然起身,衣袍拂动间,带起阵阵酒气,扬声道。
“明日你就要走了,不回来了!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告诉我当初发生了什么事吗?”
清冷的声音,平静的回答了他。
“我说过了,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对于无数次听到这样的回答,这一次,满腔疑惑汇聚而成的不甘尽数爆发。
“你是不知道当初,本是被烧的面目全非的你,仅仅不过短短三日,便能完好无缺的出现在我们面前?”
“还是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一个对人向来都是宽厚仁善的性子,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自那日以后,你便修为突进的几欲让人感到可怕,而性子也变得越来越不再似从前了。”
“可有用吗?”
“你连你自己都找不回来,本心都没有了!”
他大口喘着粗气,怒睁的双眼,泛上了点点泪花。
潇逸之缓缓转头,定定的看着他,淡声道。
“够了。”
良久,潇允之惨然一笑,“一场天灾,没了爹娘,我以为我还有一个哥哥,可,你真的还是吗?”